帝王之友(590)

前朝邺高祖北上时,恰逢北魏末年刚刚起义,北魏还未来得像历史上那样及分裂为东西两魏,因此汴州这地方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战乱。

她这话说的其实挺废的,在场有几位都是贺拔庆元带出来的,也见过她,倒是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大邺一般都是联合行军,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主将是各自带兵前来,自治权颇高,怕是只肯听贺拔庆元的命令,对于一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在这里插嘴,稍微显出些不屑的神色。

更况外头对于崔家二房这位少年郎,又有了些传言。

崔季明从凳子上起来,她拎着灯放在黄河上,将两只核桃分别放在了曹州和徐州,撑着桌子道:“他们往北走不得。圣人怕他们北上或许会连接幽州,按住重兵压在黄河一线。毕竟幽州地区有很多突厥人、奚人在此居住,更有很多胡族曾经的部落主担任将领,本来就和汉人常有摩擦,若是被他们挑拨,一批胡人和他们串通,从幽州骑兵南下,走晋州博州一道,几乎就是一把刀插进战局。”

几个主将听见崔季明的话,吸了一口闷了半个夜晚的浑浊空气,有些不可置信道:“应当不会吧……幽州这么远……”

崔季明道:“的确有证据证明叛军和幽州有过勾连,只是不知道具体有多么深的关系。但咱们也未曾想过叛军能深入到这个位置了,一切都要防患于未然。”

她更心惊的是,好似历史上的安史之乱,也就从幽州起家,短短时间内便南下先攻汴州后入洛阳。而如今的大邺也有这样的胡汉不合的隐患啊。幸而殷胥意识到如今的战局之广,将整个大邺的版图都考虑在其中,决定先截断所有的可能性。

崔季明一番话,刚刚那几个抱怨黄河以北按兵不动的主将显然也意识到这次战役的范围之广,没有再多说什么。

崔季明道:“若我是叛军,现在摆在我眼前的有两条路。一、按原计划向西攻取宋州曹州,然后拿下汴州这一重地,几乎就可以长驱直入洛阳了。然而敌人也都几乎拦在这一道上,显然只能硬扛过去,不知道该多艰险。二则是向南,显然南方流民的叛军势力也在发展,因为朝廷最怕的就是失去陪都洛阳,或许徐州一带会少有戒备,若能攻下徐州,与南地连通,获得粮草、军备等等各种支持,或许就可以打慢悠悠的拉锯战,三年五年都没问题。”

贺拔庆元沉思,当初成功预测叛军要攻打宋州曹州的便是崔季明,如今叛军已经打下了分别靠近的宋州与曹州的成武和丰县,却可能要中途放弃么?

他道:“但徐州距离南地还有如此一段距离,纵然可能行军畅通,但距离也是个重要的因素,他们会这么选么?”

崔季明道:“这就是他们犹豫的缘由,与他们而言,西行和南行两条路子,实际上难度几乎是相等的。而这也几乎代表了两种态度,主快速出击还是长期备战,这也是最容易发生矛盾的两条路子。”

贺拔庆元眯眼道:“所以……”

崔季明撑着桌子笑了起来:“所以啊,他们可跟我们不一样,叛军是没有一个最中心的主帅的。”

一旁几位主将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而带着部分远从凉州而来的兵力而来的康迦卫却开口:“你觉得他们必然会意见分裂?”

康迦卫带来的兵力并不多,三州一线有老夏老王坐镇,他来了也算是给贺拔庆元支持。旁人或许不太了解崔季明,然而经历过西域几件事,他却相信崔季明绝对会是能接替贺拔庆元的不二人选,口气中自然也带着几分笃信。

崔季明道:“永王已经被贬为庶人,本来就是被他们推出来的幌子,此时怕是已经被当作弃子了。而剩下的叛军,难道不都是各州主将,分散反叛的地方军,他们当中根本就没定下一个主帅。一群人商议事情中,总会出现保守激进两方,彼此扯皮,没完没了,这是可以预见的。”

行归于周干点什么事都喜欢商议投筹,扯皮与推诿在行归于周内应该是常年存在,这就像是一个互相弹劾寻找对方破绽的朝堂,相互控制,却也容易绊着对方的脚。

不论是翕公、李治平或言玉,三党头目都不是大邺现行体系下的实权者,这显然不是巧合,而是行归于周演化至今、世家之间为了制衡有意为之。

这就造成了行归于周中哪一个世家之人前去领军,也是不会服众的。

除非是谁能将行归于周三党合一,手握大权,才有可能让行归于周真的跑起来。

就以如今的状况来看,叛军更像是几个各有心思的人合谋,谁都怕出手太多,死了自己人被别人吞下。他们会小心翼翼摸着石头过河,谁都不会太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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