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先生好不容易挤到靠近长安楼的位置，抬首，便看见少年帝王刚刚登上楼台的最高处。望见帝王容颜的那一刻，教书先生的眼神便再也未从帝王的身上移开过。

“哟，陈夫子也来一睹天颜呐！”耳畔传来妇人的声音，教书先生望着帝王诚挚的眼神被唤了回来，竟是一时心慌，未曾发现身边竟是熟人。

“是啊，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千古一帝，此得睹天颜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在下又怎想错过？”好的不能再好的回答。

妇人嘻嘻一笑，“当真是可惜，这样一个天命天子，竟是为了陈氏一门冤屈便终生不娶，可惜啊可惜……”

此话一出，教书先生恍若未闻一般，复又抬首看向高台之上众星拱月的少年天子。

“陛下，这高台乃是户部与钦天监共用时两年制造，乃我朝最高之高楼。陛下可与楼台之上观天下娟丽山河，赏万里锦绣江山！”

开圣帝走上前，站在不高不低的栏杆旁，登高望远，却丝毫没有千古一帝一统河山的壮志豪情。少年帝王平静如水，再次扫了一眼高台下的人头攒动，注视了好一会儿京都洛阳重建不久的北城门，随即一言不发地眺望远方。

这便是，自己一直认为的，与自己而言最重要的平定天下，一统河山么……

终于，少年帝王在良久之后方才开口，还处于少年清脆嗓音的声音却透出一股少年老成的苍凉。

“这可哪里是万里锦绣河山啊……这明明便是……”说及此，竟是没了下文。帝王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四年前，那顽强不屈的少年睁大着眼睛注视着自己，眸子里刻满了对他的仇恨。

充满仇恨又如何……会随时跳起来反咬他一口又如何……起码那时的他，是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四年时光，那人的一举一动，神情举止，嗓音语调却是越发地清晰。

那个少年，那个四年前的今日，葬身洛阳北城的少年，那个还未来得及对他说出爱亦或不爱的少年。

他终是在命运的推动之下选择了江山。

定天下，拓疆土，整朝纲，安民生，享，天下太平。

多好的一句评价呵！坐怀天下，便是如此的感觉么……如此的无趣。

——鄙姓言，言汀洲。

——我祝陛下功垂千秋！

恍惚间，与那人失去记忆后初见时那人的介绍，那人失望之极却又不愿服软的在天牢里的祝愿响彻在他的耳边。那人的祝愿，终是成了真呵……可这，又哪里是万里锦绣江山……

“你都不在了……”

第7章 高中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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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城和言汀州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个学校。

「汀洲，我明天就能放暑假了，每天都可以陪你的！」然后我带你出去玩，暑假还很长。

「是吗，那我过几天，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回去？回去哪里？」萧城的声音几乎是骤然冷却下来。

「美国。」言汀洲微微把头偏向一边，「那边公司事情很多，虽然有人帮我打理，但我还是自己回去比较好。」

「汀洲你在说什么啊，难得的暑假……你也才回来十几天而已。」而这之前我已经一整年都没有见到你。

想带你去小时候去过的公园，想带你看看这一年你在的时候翻新的建筑，想告诉你这一年来发生的故事。

「汀洲，你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先交给别人办啊，你还在上高中，还在放假，为什么要那么急着走……还是说，你在为了这段时间的事生气？」

「没有啊，就觉得我留在这里也比较添麻烦，回去比较好。」

那才是言汀洲本该有的生活，在商业圈子里拖着病弱的身体，先作为一个优等生，再作为一个企业的继承者而活着。毫无变数的人生，最后是毫无色彩的死亡。

萧城让它们全都改变了。

「你怎么会添麻烦，汀洲，你还是在生气吗？」

「没有啦，真的没有。」

「不要那么快就走好不好，留下来啊，我们还有很多没有去的地方。小时候你说过的啊，你想去但是没有时间去的地方，我都记得我都还记得，我带你去好不好，言汀洲？」

言汀洲的话里并非没有赌气的成分。

「那，好。」

他只是想听到一句挽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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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天，萧城突然有了两个生死之交的好朋友，而言汀洲在走进教室之前，甚至难以理解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周铭和丁凌是转学来的，周铭和萧城很合得来。

然而言汀洲就在这个时候出场，继续扮演在萧城身边影子一样的角色。现实却告诉言汀洲他什么也没有预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