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城汀洲(13)

没有预料到他们的出现,没有预料到他们会变成至交好友,形影不离,没有预料到自己嫉妒心发作,更没有预料到自己身上的病。

于是他除了一步步毁灭自己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H.

手机铃声。

「喂言汀洲,我在你家门外。」

「那……」

「我想起来我们好久没在学校门口的小摊那里吃了,这次就去一次好不好,改天再来你家啊!」

「那,好,没关系的。」

「啊对了,今天和阿铭阿凌在一起。」

周铭和丁凌吗?

言汀洲看到的是站在大门外微笑着挥手的萧城,夕阳洒在他棕色的头发上。

他们走到高中门前的时候,天边烈火般的晚霞尽数褪去,城市中心的高楼后呈现出比葡萄酒更深的紫色,言汀洲感觉自己和萧城的神经都紧绷着。

走了这么久吗?

周铭和丁凌坐在摊子前,向十几米外的他们挥手示意。

「言汀洲,好久不见。」周铭说的

那个眼神不像是说好久不见啊。

周铭和言汀州一直有过节,也许是因为周铭和萧城都是开朗而活力十足的人,而言汀州就是一个身体很弱的病秧子,和他们玩不到一起去。

在周铭眼里,言汀州能和萧城做这么多年的朋友,只是萧城迁就他罢了。

言汀洲早就知道,对方多得是找茬的理由。他本来是不怕的……

但是阿城,你为什么对我和他之间的矛盾视而不见呢?

言汀洲只觉得冷,但他无法责怪任何人。压抑在心中的怒火与晚霞一起燃烧,是想把言汀洲也燃尽让它的火焰更旺盛。

他分明听见了自己心中的挣扎,却什么也不能说。

「阿城,我还是回去。」

你这样的活在阳光下的人,为什么要抓着我的心,不放手呢?

J

「言汀洲!」

像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一样自顾自地走着,但又放慢了脚步的言汀洲。

「汀洲,你听我说。」

「说什么?」

脸色苍白得吓人的言汀洲,眼神涣散的言汀洲。

站在夜色里的言汀洲。

「阿城,你为什么视而不见?他对我不满,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而已。」

「不知道说什么?是吗?」骤然传遍全身的冷,「他在你心里,比我重要吗?」

为什么,他的心发出失望的悲鸣,莫名其妙地躁动起来。

这种嫉妒心,是会吞噬自己的灵魂的,在他第一次因为萧城而嫉妒什么人的时候,又是多少年之前呢?

思维混乱视线模糊,面前的人的神情也渐渐,从沉默和为难变成惊讶和恐惧。

I、

「言汀洲是萧城的弱点,萧城也是言汀洲的弱点……唉,青春啊……这就是青春啊……」本来沉默寡言的丁凌突然说道。

「你别像个小老头子一样。」

周铭无法接受,手指末端微微颤动,像是在传达无人可解的愤怒。是啊,是啊,萧城和言汀州之间,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这么反感言汀洲?阿铭,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那种人装可怜装了不知道多少次,这次又不知道生了什么怪病,也要有个限度。」

沉默,无尽的沉默。早就习惯丁凌的沉默,阿铭自顾自地抱怨起来。那些残缺的片段和线索在丁凌的面前一个个连在一起,如此明显的答案,不该被点明的答案。

爱而不得,才会生怨啊。

b.

河边,草丛,帐篷。

最先提出野营烧烤的是阿城,阿铭不愿意来,言汀洲很有自知之明地听出阿铭是不喜欢自己在场,所以不作挽留只是低下头作为回应,回应阿铭极力的蔑视。

烤架下的火光跳跃着映在三个人的脸上,萧城、言汀洲、丁凌。言汀洲和丁凌几乎无话可说,前者怕被烟熏到而特意背对着风,还要离烤架远一点,后者更是内向到可以全程不说一句话。萧城似乎丝毫没有察觉气氛处在尴尬的边缘,与其说他迟钝不如说他装作毫不在意地尽力补救。

——阿铭耍什么脾气呢。

言汀洲动了动嘴唇,原本想说的话还是咽了回去,以他的立场不该对周铭做出任何评论,即使他自信阿城会原谅他说过的一切。

阿城,我不喜欢你们关系那么好,好到超过我这个青梅竹马。

难以言状的厌恶酝酿后变成了伸出手翻烤的动作,言汀洲庆幸自己随意拿到的是阿城刚放上去的生肉,他大可以把目光集中在眼前任凭自己胡思乱想,只要手上还在将肉串翻来覆去。

他们几个左一句右一句地聊了起来,有关高中时他们几人的那些蠢事、矛盾,有关周铭毕业后接管家业的艰辛。言汀洲尽力让自己盯着烤架下的火苗,尽力让自己觉得研究火光的几种颜色也是有趣的事,但是言汀洲凭什么就要在这个时刻充当最可悲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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