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甲尖锐, 覆盖着血管的肌肤也随之轻凹，表明了主人略微的犹豫。

小泡泡知道，他只要再动一动，这被他宠爱了这么久的人类身上的血液也就会喷溅在他的掌心，黏腻湿润的温度会贯穿他的手。

他轻柔的笑了笑，手下的动作一个用力，眼底的杀意骇人。

——不听话的玩具，扔了就算了，省得他还要持宠而骄。

“少、少爷！”

搭在动脉上刚刚刺穿了皮下组织的指甲一顿，又收回了自己的爪子。

除了刮蹭些皮层，还没来得及把那血管刺穿。

受到的伤痕还不如被树枝刮蹭到，饶是系统也没意识到，这个细小的蹭伤若是停留了一秒，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裂洞。

小泡泡垂下眼眸，遮盖住了眼底的阴霾。

被打断了。

明明是这么好的时候，能让人类死在他的怀里。

陆舷闻声回头，望向进了门毕恭毕敬地秦风，略微地挑眉。

对方很少干出这样不知轻重就来打扰他的事情，陆舷很清楚。

“柳、她……她自缢了。”

秦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显然受到了惊吓。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相反是青楼里每天都会有死人被打手抬出去。

但……柳娘的死法，过于惨烈了些。

不知那女人在被搜身了之后还哪来的毒药，在秦风守着她时突然面色发青，乌紫色的唇一下吐出了大量的鲜血，甚至还带了些内脏的碎絮。

然后人就没了。

秦风没见过这么血腥的死法，重要的犯人死在他面前，他也无法和陆舷有所交代。

陆舷略微停顿，没急着回答秦风的话，反而先把小鱼少爷往床上塞了塞，就怕对方的脚裸露在外面受了风寒。

把团在绵褥里后，才示意秦风和他出去说。

被留在屋子里的小泡泡低垂着眼睛，看着被他弄皱了的软被没啥反应，连带着眼角都撇下来了。

看上去就一软乎乎的小奶团子。

尽管这小团子几分钟以前，还想要陆舷的命。

他黑压压的眸子里似乎藏匿了很多很深的东西，压抑地像是能将人吞噬。

鲛人的听力很好，即便是陆舷刻意关上了门，他也能将外面的世界听得一清二楚。

“她、她突然就那么吐血，就死掉了……”

秦风略微慌乱了一下后，男主本来的强大心智让他勉强的冷静下来。

“我们已经搜过她全身了，她根本就……”

她根本没有机会死掉的！

陆舷没责怪秦风的失误，摆摆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在脑子里调出剧情，粗略地浏览了一下。

蛊。

这个世界有蛊虫。

陆舷的眉头紧皱，似乎没想到秦家忽然还和制蛊的南疆一族有所关联。

剧情也是粗略地提到过，白菱被奸人陷害后昏迷不醒，身中剧毒，最后还是秦风走关系，借用秦家的势力请来了南疆的蛊巫。

这蛊巫大概是有几分本事的，女主也就这么救回了一条命。

只是现在……秦家似乎是用蛊术困住了柳娘，才会让柳娘在人不知鬼不觉时直接迎来死亡。

估摸着是将母虫弄死了，这连在柳娘体内的子虫也才会让她暴毙。

陆舷深沉地目光落在了秦风身上，不动声色地藏去眼底的暗意。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秦风没感觉到陆舷略微深邃的眼神，低低地应了一声，就要往外退去。

“啊，对了。”

“这件事情，不能让小少爷知晓了。”

秦风闻言，微睁地眼眸闪过一丝讶异。

“少爷……？”

“他知道了，事情会变得麻烦。”

“在他身上，一分差错都不能得。”

陆舷不给秦风惊讶地时间，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坦率表露，又暗含着一丝丝地威胁。

毕竟是男主。

陆舷永远不可能放心一个可能在未来会伤害到小泡泡一丝一毫的人存语.阎在。

“我赌不起。”

屋内的人静静听着他熟悉淡哑地嗓音里有了一丝疲惫，紧绷在弦上的箭那般蓄势待发。

明明只是在屋外罢了，但他们之间，像是隔上了一个高大的壑沟，无法跨越。

他抓着柔软被褥的动作一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扯烂了棉套，露出了里边的内芯。

细小的棉花缠绕在他蓝色的指甲上，大海一般蔚蓝的爪子倒影在他的眼底。

白鲟垂眸，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在想什么啊。

——他从来，都不是那人心里想要的小泡泡。

不是柔软乖巧，像个黏糕一样喜欢人类的小泡泡，而是深海里阴险狡诈的太子爷白鲟。

根本就没有资格享受那人无条件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