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十五年+番外(52)

作者:兰陵笑着生 阅读记录

大师伯苦笑一声:“毒是西风不假,可事后青女告诉我们,西风里有一味西疆独有的药,早在百年前就已近乎绝迹。”

没等我反应过来,又听大师伯接着说道:“你说巧也不巧,这传说中连西疆皇室子孙都未必能有的药,正是柳叶刀送给萧恪夫妇大婚的贺礼。”

我瞠目结舌,彻底听蒙了,半晌才磕磕绊绊地问:“那、那这个难道不能用来证明聂无极无罪吗?”

大师伯反问我:“凭你师父与聂城主的关系,你认为他会怎么做?”

凭谢哲青和聂无极的关系,他当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替对方脱罪。

我不假思索正要开口,却忽然在大师伯的沉默中悟出了一件事——只靠这么一条单薄的证据,其实没法证明聂无极的清白。柳叶刀的这份贺礼,与其说是无罪证明,还不如说是补刀的凶器。乌图的书里记载“西风”因为阴毒太过被皇室当作禁药,这种植物也因此被大范围地销毁。但这仅仅是异族人的一面之词,在很多人眼里根本不足取信。退一万步,即使把沉剑山庄拉下水,聂无极身上的嫌疑还是洗不掉。

换句话说这就是个无解的死局。

“这就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啊。”大师伯仰天长叹。

我也有些感慨。

我不合时宜地想起蝴蝶君的故事。想伽利马拒绝相信不愿面对,偏偏宋丽玲执拗又坚决地脱光了衣服,把完整的自己袒露在昔日的爱人面前。他在追求原本漂浮在空中的真实。

无论如何,萧恪因聂无极而死,这就是真实。

赤裸裸、血淋淋的真实。

第38章 续黄粱·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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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大师伯送了我三句话,小心柳叶刀、一苦不可尽信、遇事去沙州一带找七师叔。

我一下让他说没电了,心说您这三句听着有那么点儿道理,往深了一琢磨是一条也用不上。可人怎么说也是热心肠,仔细品品,还有种莫名的感动。我不由分说,好好跟他拥抱了一下。

约莫是不怎么习惯这么直白热情的表达方式,松手的时候大师伯抬手给了我一巴掌,说我多大的人了,还跟这儿撒娇。

我当场表演了一个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我说大、大师伯,腰…腰!

闹腾了一通,终于翻身上了马,我回头挥挥手示意他快回。大师伯像是哽了一下,让我万事小心,摆出一副实在混不下去就回来的乡亲父老的架势,告诉我,侠风古道永远是我的家。

我哼哈应了两声,一夹马肚,没带走一片云彩。

原本我打算去熊耳山找那个叫一苦的和尚。他跟郑小冬——现在该改口叫萧如观了,是老熟人,在江湖上的地位也算举足轻重,想替聂无极翻案,这人的确是个好选择。结果路赶到一半,在城外的茶摊上休息时听人议论才知道,柳叶刀最近正打着给自己过寿的旗号,召集各路英雄好汉,一起讨论怎么防止“西疆余孽”死灰复燃。

括弧,此处的余孽主要指代的是易水心,右括弧。

听得我是眉头直跳,满脑子想着柳叶刀才多大岁数就敢说过寿,也不怕折寿。再一听,原来一苦也在受邀的名单上。要不是去杭城跟去熊耳山是同一个方向,我能当场把柳兄活吃了。

为什么吃柳兄不吃他爹?

傻子都知道柿子得挑软的捏啊。

这回再来沉剑山庄,我的待遇和上次可谓是天差地别,别说侍从、弟子,就连柳叶刀本人的态度也大变样,就差没像当初自在城外认易水心一样,执手相看泪眼,再来一句“贤侄”了。只有柳兄初心不泯,一见我就筋鼻子瞪眼,顺带跟身边的小厮阴阳怪气:“真是勤学苦练不如有个好爹。”

我心甚慰,决定不计前嫌和他握手言和。

我说是啊,有个好爹就是了不起啊。

不过咱俩到底谁是勤学苦练,又是谁有个好爹呢?

柳兄想必也很感动,又开始呼哧呼哧喘起了粗气。

果然还是要少熬夜多锻炼,这个年纪居然虚成这样,也太拖我们年轻人后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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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不见,柳叶刀打圆场说瞎话的功力明显见长,遇事不问青红皂白,先训了儿子一通。训完了,回头问我,贤侄光临寒舍有何见教啊——当然了,原话肯定没有这么狗腿。热脸贴了我的冷屁股以后,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跟身边人打哈哈。

这谁看了不夸一声唱作俱佳?

我引着一苦到了个僻静的角落,还没开口,他先阿弥陀佛了一句,苦口婆心地劝我“不要与柳施主生了嫌隙”,说他也知道我和易水心情投意合,啊不是,情同手足,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不想的,不如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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