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倒计时+番外(369)

呸完了,谢氏呆呆地望着紫宸殿的方向,好半晌才眼带希冀地问:“我能不能留在宫里?”

赵伯雍静了一会儿,紧紧握住谢氏的手说道:“待我入宫请旨,陛下,陛下同意了就行。”

赵长风和赵三郎都愣在原地,木讷而机械地帮忙拿止血散、拿擦血的巾帕,脑子乱糟糟的,好半天理不出个思绪来,偌大的疑惑盈塞心口,为什么父母対赵白鱼是这个态度?

为什么?

可是隐隐约约的,心里深处告诉了他们答案,只是被一层又一层的迷雾笼罩着,快要破土而出了,连带着那挟裹一切的毁天灭地的架势冲过来。

“小鳞奴,我的小鳞奴,我的小儿郎,我,”谢氏手足无措地按住心口,试图掐灭那慌得痛得无边无际的情绪,小声呢喃:“我以为贬妻为妾,险些命丧黄泉便是最大的劫难,我以为,我的小儿郎奄奄一息,苦痛缠身,此后十年间牵肠挂肚,不得心安,遍寻鬼神,求它们别带走我可怜的小鳞奴,便已是此生最残酷的苦难,可我——”

谢氏深呼吸,哽咽着,一度说不出话来。

“可我怎么能想到,我怎么能想到我的小鳞奴被……被换了?我怎么能想到原来这不是我的劫难,原来我,我才是小鳞奴此生最大的劫难。”

第90章

被换了?

什么被换了?

赵长风的手在颤抖。

赵三郎小声问:“爹, 娘,你们说什么被换了?小鳞奴是五郎还是四郎, 是赵白鱼还是赵钰铮?爹, 你们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赵伯雍扶着谢氏的肩膀,背对赵长风和赵三郎二人,声音很低地告诉他们真相。

“四郎是真正的四郎,五郎是真正的五郎?赵白鱼才是我们的小鳞奴?他才是赵家的小儿郎?”赵三郎步步后退, 连连摇头:“太荒唐了, 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赵长风表面看上去很镇定:“爹和娘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四郎……赵钰铮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赵伯雍按住谢氏头颈后方的安睡穴, 令心神都崩溃了的谢氏陷入昏迷, 这才回应赵长风的问话:“我和你娘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至于赵钰铮——”提及赵钰铮便声音冰冷, “回府亲自问一问他便知道了。”

听话里的意思是赵钰铮知情?

他知情为什么不说?

赵伯雍和谢氏都在马车里, 赵长风负责驾驶马车,赵三郎则骑在马上跟在后面,表情空白,此时已是六神无主。

马车忽然拐了个弯走进一条死胡同停下来,好半晌没动,赵伯雍撩开车帘问:“到了吗?”

赵长风心头一跳,骤然回神, 赶紧跳下来,牵着缰绳调头, 便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原来看似镇定的赵家大郎其实魂不守舍,并非无动于衷。

赵伯雍没说什么,钻回了马车。

马蹄声嗒嗒, 车轮滚滚,静谧的街道上仅有他们一家四口。

夜空圆月皎洁, 府内万家灯火,若是往常结束宫宴,此时他们应该护送爹娘回府,三郎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挥舞着双手大谈他在宫里巡逻时的所见所闻,娘会笑着附和,爹会呵斥,但眼里满是笑意,并不是真的生气。

而他还是像今晚一样驾着马车,安静地听他们谈天说地,细心地留意路况,避免喝了酒的爹娘因颠簸而头疼,同时听着三郎说要将他从宫宴里看来的百戏宴乐说与四郎听,这时候的爹娘会将他们偷偷从宫宴上带出来的、藏在袖子里的食物递给他们,让一直在维护大内治安的他们填饱肚子。

娘有许多个百宝袋,常用来装些小食、干果,有时候还能藏宫宴里的炙烤羊肉、蟹酿橙等硬菜,其实冷了并不是很好吃,可那些菜上到朝臣命妇的桌上都是有限额的。

爹和娘将自己那份留下来给了他们。

虽然味道不好,可是回去的路上,每个人都很快乐。

但今晚之后,那样简单的快乐和幸福分崩离析,并将永不复存在,于赵家人而言,那阖家团圆的万家灯火从此以后怕是再无一盏属于他们。

***

赵钰铮在书房里读书做文章直到三更天到来,伺候他的嬷嬷和家仆们前后来劝他先休息,都被他冷眼斥退,束手无策地退到院子外,苦不堪言地对视。

赵府这位金尊玉贵的小郎君虽说身强体健,比起小时候的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已是好了许多,但他性情实在好动,固执不服输,到外头和人比投壶输了便要日夜不休地练习,非将自己累垮才肯停下来。

再比如骑马,被京都一些纨绔子弟嘲笑跟个小姑娘似的,连上马都需要别人搀扶,一气之下回来苦练两个月,愣是摔断自己一条胳膊、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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