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失忆后朕怀孕了(90)

作者:三九十八 阅读记录

徐嘉式记得四人,印象却还是在江州时。

原来,自己做了摄政王后提拔了他们做腾骧四卫指挥使么?

听燕绥语气,如今四人已是皇家心腹。小皇帝明知四人出身,也敢用,且重用。

所以,自己和小皇帝并非外界所传的不和吧?

燕绥瞥见徐嘉式面色稍霁,缓步漫行,继续道:“自从怀疑薛槐贪腐后,我便开始关注历届科考出身的官员,发现世家子弟几乎占了进士的九成。寒门难出贵子,是因为寒门皆愚鲁吗?卫央和张典让我明白,非也。薛槐临死前,大骂我与母亲,大抵因为我母亲出身平民,在他眼里便低人一等,所生之子也不配居于高位。我才意识到,门第之别犹如天堑,世家门槛高过寒门子弟苦读以求翻越的龙门。寒门子弟并非愚钝无才,而是来路坎坷。历经风霜而破除万难者,万中或一,不将其收下任用,便是上位者的失职。这些道理,我是向你学的。”

燕绥目光诚恳地看着徐嘉式,徐嘉式从那双清润的眸子里看出自己的倒影。

亲其师,所以信其道。

徐嘉式觉得不能简单把自己和小皇帝的关系归结为师徒,但又分明感受到一种君臣一心的志同道合感——

曾经的自己和小皇帝,应当是君臣一心的。徐嘉式肯定。

渐行至宅院深处,寂静无声,燕绥抬眼见游廊尽头阑干处坐着一人,一手执笔,一手握着馒头。馒头上沾了墨汁,但那人恍若不觉,还一口一口往嘴里送,吃得满嘴乌黑。

燕绥放轻了脚步走上前,待那人抄完一页才开口:“尊驾腹有诗书文墨,来日必然金榜题名。”

那人抬头,燕绥点了点唇角,他才后知后觉发现手里的馒头已经半黑了,低头看了一阵,没扔,几大口全吞进了肚子里,用袖子一擦嘴:“让阁下见笑了。”

双方互相交换了姓名,燕绥自称燕二,对方姓晏名随舟:“言笑晏晏的晏。因与国姓同音,族老正商议是否略做改动。”

燕绥道:“倒也不必避讳到如此程度。总不能让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变成旧时王谢堂前鸟。”

晏随舟朗然笑出一口黑牙:“阁下年轻却才思敏捷,在下佩服。”

两人出口便是诗文应和,徐嘉式完全插不进话,默然立在一旁,心想倒不如去同方馆,至少乌云宝音说不出这些酸词。

燕绥又聊了几句,晓得晏随舟是待考的举子,今年会试不中并未返乡,留在京城靠售卖字画度日,夜间就歇在京郊城隍庙。

燕绥注意到徐嘉式舒缓的眉头又皱起来,便止住闲聊道:“天色已晚,晏兄何不与我等一同去用膳,听说黄杉公家的饮食极好。”

晏随舟摆摆手:“《史鉴》还有十页没有抄完,我不想等到下月,就不去吃饭了。燕贤弟请自便。”说罢,继续抄书,他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干硬的馒头,一边咬着一边誊写,浑然忘我。

燕绥没有多做打扰,悄然离开了。

再出来已经是过了饕餮阁放饭的时间,燕绥本也并不差这一顿饭,将张典委托转交黄杉公的食谱给管家。又留了一张写了「宝峰寺」三字的纸条,请管家交给最后离开的那位读书人。

管家接了食谱大喜,看燕绥气质不俗,斟酌着道:“我家主人最爱珍馐,公子可有闲暇过府指点一二?我家主人必有重谢。”

好大的胆子,要皇帝下厨?徐嘉式沉下脸,燕绥看他一眼,浅笑道:“倒也不说君子远庖厨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只为至亲下厨,就不在黄杉公面前献丑了。”

管家见徐嘉式不是好招惹的,便收了食谱在怀中,礼数周到送了两人出门。

回了马车上,徐嘉式问:“陛下有意让晏随舟去宝峰寺借住?”

燕绥点头:“虽说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磨砺并不都是坏事。到底读书是劳心之事,去宝峰寺,至少三餐温饱不受风雨。或许,免了食宿的后顾之忧,下一届殿试朕便能和他再见了。”

徐嘉式越发觉得燕绥是个明君。如此礼贤下士,纵观古今也没几个帝王能做到。于陈国而言,有此君王是国之大幸。但徐嘉式心中并不畅快。

脚边已经干萎的柳条显得可笑。

他来太庙找皇帝本意是做什么?问这三年的经历。

因为上午已经闹得不愉快,皇帝又说让他在家养伤,思来想去找不到面圣的理由,他只好再借永安王前去永州一事做文章。

但到了太庙门口,却无端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立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不觉摘下柳条,却怎么也编不出乌云宝音那样的花冠。

就算编出来了,他会像那个蛮夷一样,不知礼数地戴在皇帝头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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