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第一受害者(89)

作者:千金复来 阅读记录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时,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那地窖有什么稀奇的,真正稀奇的是,在王显明卧房的床榻中,发现了一个暗格!”

暗格?

众人都竖起了耳朵,这么一个穷奢极侈的人,连黄金都给熔成锅碗瓢盆去用的,他藏在自己床榻里面的东西,会是什么宝贝?

立刻有人问:“那里面藏着什么啊?”

“可是什么稀世奇珍?”

“错矣,既然是稀世奇珍,何必偷偷存在暗格里?要我说,放在卧榻之下这心才能踏实的,多半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猜测中,那最开始高声一呼的人哈哈笑道:“那里面是三块黄布。”

有人想了想,忽地叫道:“黄布……你说的不会是圣旨吧!”

这一句,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圣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何须这般偷偷摸摸?”

“真是好生奇怪。”

“那圣旨里写的是什么啊?”

忽然,一个声音叫道:“那圣旨可不是给他的,是给孟恩将军的!”

这个名字,令喧闹无比的人群,短暂地安静了一下。

孟恩当年驻守的延郡,离池陵并不太远。虽然已经过去了数年,但他们对于那场叛乱,还有那之后令整个梁州都地动山摇的清洗,还是有极深的印象的。

很快便有人反应了过来:“孟恩?给孟恩的圣旨,那怎么会落到王显明手上?”

何况,还被他给专门藏在卧榻的暗格内,这事怎么想,怎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此刻,王显明的府邸内,池陵县令看着那三道圣旨,眉头拧得死紧。

这圣旨中的关窍,一般人或许看不明白,但县令本身已经在宦海浮沉多年,他一看便知。

这三道圣旨中,厌弃之心,诛杀之意,那是昭然若揭。如果朝廷当年真的是下了这三道诏令宣孟恩入凤都,那孟恩之反,真是硬生生给逼出来的。

县令正要说话,忽然有人来报:“大人,外面议论纷纷,都在说搜出圣旨的事。议论中多有提及孟恩旧案,说什么的都有。”

他飞快道,“可要驱散他们?”

县令叹了口气:“匆匆驱散,反而生乱。”

他道:“将他们赶远一些。再有,封锁府内,凡是看过这三道圣旨的,任何言辞不得外泄。”又唤来几个人,压低声音交代道:“你们速速将这三道圣旨送去凤都。”

将一应事务安排下去后,县令抬起有些昏花的眼,看向昏黄的苍天。

无边的秋风滚滚而下,他定定站着,久久不曾动弹。

*

过去的一个月,对朝中群臣来说,每一日都是惊心动魄!

原来,御史府在收到池陵送来的诏令后,细细核对,却发现那三道令书竟都是伪造的!

一时间,朝野哗然,皇帝震怒!

一批批人被秘密押进赤乌卫的大狱,那牢房刑室里凄厉的惨叫声,连日连夜不停,那凄厉如夜枭的号哭,让经过这附近的行人都纷纷绕道而行。

那段日子,每当夜幕降临,四下静无人声的时候,一听到外面的青石板道上忽然响起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不少人的胸口就是一紧。按说闹成这样,令无数人都惶惶不安,整个凤都都被一种满城风雨的气息给笼罩着,应该会引起很多臣子的不满。但这一次,朝中的绝大部分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缄默。

昼夜不息,轮番审问,查了数十天后,萧裂秘密给皇帝呈上了调查的结果。

据说,皇帝看到那份奏报,沉默了。

那一夜,他去了当年幽闭孟后的宫室。这个地方,他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踏足过。曾经满眼的红花绿草,都已经衰败得没有了痕迹,只有落木萧萧,那黄叶堆得厚厚一层,脚踩上去时,都感觉仿佛被踩得往下陷了陷。

什么时候,这个地方,竟然这么荒凉了?

皇帝站在那里,寒风袭过,他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随行的太监连忙上去,抚着他的脊背给他顺气。

过了一会儿,皇帝哑声道:“朕没事。”

太监想劝他保重龙体,但看见皇帝的眼神,忽然的,他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皇帝直起身,一动不动。

无人知道那一刻,他在想些什么。

三日之后,八个最受豫王倚重的僚属人头落地,数十人被流放,因此案被废被贬的臣子更是不计其数。还有数个平日里与豫王交情甚笃的重臣,都被暗中敲打,令他们从今以后,不得再登上豫王府的大门。

所有这些处理,众臣都只能看见结果,但不知缘由。他们只是注意到,曾经总是人来人往的豫王府,突然冷清了,那往日里车水马龙的庭前,一下子变得门可罗雀。

转眼,便到了中秋。

前些日子,皇帝偶染风寒。他的身体一贯康健,但不知为何,这一次的病却拖了许久,直到中秋才将将痊愈。

到了晚间,顾凭看看外面的天色,从识青园的地道下去,转乘一辆马车去了秦王府。

陈晏今日要去参加中秋家宴,估计这个时候,也快回来了。

顾凭没等多久,房门被人推开,陈晏走了进来。

看见顾凭,他一言不发,猛地将人拢进怀里。

他拥得狠紧,坚硬如铁的手臂牢牢地将他压在身上。顾凭仰起头,衔住他的唇瓣,轻轻吻了吻,问:“殿下,怎么了?”

他的安抚,让陈晏身上的冰寒慢慢地退了下去。

半晌,陈晏哑声道:“今日中秋家宴,陛下当众宣布,要封卞贵妃为后。”

顾凭没有说话。

皇帝的这个决定,其实并不是不能理解。这段日子,对豫王一系的人贬斥太多,打击太重,他下这道命令,也是为了平复这场风波,安抚那些至今还惶惶然着的臣子。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他对卞贵妃确实用了情,而对豫王,也还不曾完全失望。

陈晏低哑道:“我母后……她生前所住的宫室,自她去后,父皇便下令封宫。这么多年,连我都不能进去一步。”他苍凉地笑了笑,“陛下对他放在心上的人,从来都很宽容。比如说杜参,这人在他年少时便与他相交,在他声名不显时就率兵来投,后来打葛博的时候,杜参犯下大错,按说杀之也可。但陛下连一句斥责都没有。杜参的军功在陛下旧部里其实排不进数一数二的位置,但陛下看重他。所以他便是错了,当年行赏诸将的时候,还是把他放在了首位。”

陈晏自嘲地一笑:“这些年,陛下就算给卞贵妃再大的圣眷,也没有提过封她为后的事。我偶尔还会想,是不是我母后在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处位置……真是可笑。”

他终究是不善倾诉的,说到这里,将下巴埋进顾凭的发间,不再开口。

顾凭回抱住他:“殿下,没事的。”

他想说,我陪着你。可是话到嘴边,姜霍的那句“本非此世客,何必蹈红尘”,忽然闪电般地从耳边划过。顾凭知道,像姜霍这种精通星象占卜的人,很多时候他看似随口一说的话,其实就是语谶。

他的唇颤了颤,那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可他拥住陈晏的手,也没有放下来。

这一夜,顾凭也不知自己想了些什么,直到昏昏沉沉才睡去。

第二天一醒,已经快到正午了。

他走出去,就看见赵长起坐在院子里。

见他出来,赵长起站起身,大步走到他面前。

他脸上的神情很不寻常。

顾凭问:“怎么了?”

赵长起攥了攥拳,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压低声音道:“我们在宫里的内线传出消息,十日前,陛下秘密会见几位重臣的时候,曾向他们问起立太子的事宜!三日前,陛下召臣子议事时,又提起了此事。”

立储事关国本,向臣下咨询太子人选,这事历朝历代都不少见。但那些皇帝,要么是心中还未拿定主意,想听听臣子的意见,要么是借此试探朝中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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