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第一受害者(90)

作者:千金复来 阅读记录

但是眼下这个时候,豫王一派正被严力打压着,平素那些跟他走得近的臣子,甚至都被警告不许登门了,这种关头,皇帝突然去向朝臣询问该立谁为太子,他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确了!

赵长起强压着激动,双眼明亮地道:“顾凭,殿下可能要成太子了!”

他注视着顾凭。

不知为何,看着顾凭那沉静的眼,淡淡的笑,他那激动得有点发烫的脑袋,忽然就像被冷风一吹。

他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不对?

顾凭摇摇头:“没有不对。”

赵长起拧起眉头:“但你的表情不对劲啊。”他问,“……你不高兴?”

“高兴。”顾凭随意坐下,仰起头,静静地看着高树,还有那在树梢间跳跃的,像麻雀一样活泼的阳光,他轻声道,“我真的很高兴。你知道吗,我以前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豫王被封为太子,我该怎么布局取他的性命。”

豫王和陈晏之间,那是长剑出鞘,早就没有收回的余地了。

一旦豫王登基,对陈晏来说,那把刀就只有早一天落,和晚一天落的区别。

之前,因为皇帝对豫王那明显的偏袒,顾凭翻来覆去想过很多计划。只是他很清楚,那些是下下之策,如果陈晏以这种方式除掉豫王,登上皇位,他永远都逃不掉一个“篡逆”之名,立身不正,往后就算坐在龙椅上,也有诸般艰难。

现在,皇帝自己有了想立陈晏为太子的意思,顾凭喃喃道:“我怎么会不高兴?”

他这反应,令赵长起的心忽地一紧。

在陈晏身边众臣里,他和顾凭相处时间最久,关系最近,他对这个人也是最了解的。

忽然的,赵长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

长街上,人如流水。

这段日子,凤都城内说是地动山摇也不为过。虽然真实的变故被掩盖在层层厚水下,众人能看到的只有最上面那层水波剧烈翻涌的样子。但各色消息层出不穷,百姓们在茶余饭后,都习惯性地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说笑谈论。他们可不管真假,说得刺激,听着有意思就行了。

茶馆内,只听一个瘦高身材,做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正笑呵呵地道:“要我说,这秦王还真是多情之人。”

见众人都好奇地打量过来,这人慢悠悠捻了捻唇上几根胡子,哈哈一笑:“你们可知道,为何他会对王显明动手?”

一人叫道:“不是因为有人幼弟被他所害,在山上痛哭倾诉,正巧被秦王给听见了吗?”

那中年男子神秘地道:“非也,是那王显明自寻死路,动了不该动的人。这才引得秦王滔天大怒,雷霆出手,令他再也翻不过身来。”

冲冠一怒为红颜,确实比包青天听着更刺激,众人围了上去,七嘴八舌问:“那个人是谁?”

“谁不该动?”

中年男子吐出两个字:“顾凭。”

顾凭?

围观的人里,有些不知道这个名字,左右交头接耳地打听。知道他的那些人,眼都瞪圆了。

这,这是个男人啊?

他们以前可没听说秦王殿下还是好男色的。但是想来想去,似乎关于秦王殿下好女色的传闻,也是没有。陈晏身上,跟他性情冷酷一样传得人尽皆知的,就是他一贯不好这些。

原来他心尖上的人,就是这个顾凭?

听着周围越来越大的议论声,中年男子满意地一笑。

他徐徐道,:“要我说,这秦王也是个多情之人。当初隐帝幼子逃到远西城。本来秦王已经率冠甲军把城池团团围住了,马上就要把那隐帝幼子和他的党羽给一网打尽。但是,就因为顾凭郎君落到了那人手上,被用刀抵着脖子威胁。秦王便宁肯自己退兵八百里。这才叫隐帝幼子又给逃了出去。”

虽然天下承平了几年,但民间关于这位天资卓绝,不知所踪的前朝皇子,各式的传闻都不少。

一时间,哗然声更大了。

看见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论起顾凭和陈晏,中年儒生慢慢退出了人群。

走到巷口时,前面又是一群人,围着一个短褐伙计,在津津有味地听着什么。

此起彼伏的叫嚷声里,那短褐伙计抬起眼,目光和中年儒生在空中无声一碰——

下一刻,两人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中年儒生转身走进巷子,朝另一拨人群走了过去。

……

秦王府内,一个侍卫急匆匆赶来。

他的脸孔红有点变形,喘了极口气后,他嘶声道:“报!外面突然流言四起,说,说……”

赵长起:“说什么?”

侍卫一头重重磕地:“说,顾凭郎君,与秦王殿下有私!”

赵长起猛地站起身,惊愕地看向顾凭。

片刻,他艰涩地开口:“你……”

顾凭问:“殿下呢?”

侍卫:“殿下已经被陛下宣召入宫了。”

从始至终,顾凭的反应都很平静,他淡淡颔首,对那侍卫道:“嗯,我知道了。下去吧。”

说完这句话,他重新抬起眼,向那金光闪烁的树梢看去。看了一会儿,似乎是眼睛被晃得有点花了,他闭上眼,斜靠在石栏上。那脸上仍看不出一丝波动。

一直过了很久,赵长起轻声道:“你猜到了?”

顾凭没有回答。

猜到吗,或许吧。

或者,更确切地说,他是有那么一种预感。

——他与陈晏的关系,青君是知道的啊。

当初在南疆时,陈晏动用暗部搜寻他的下落,就令青君笃定他在陈晏心里的地位不同寻常;后来在远西城上,青君以他相威胁,陈晏竟真的退兵数十里。那之后,顾凭就在想,或者说他一直在等,等着青君什么时候会捅出这一刀。

政治上很多事,只有在最关键的那个时机到来的时候,才能一击毙命。

……皇帝动了念头,想要立陈晏为太子的前夕,就是最好的机会。

都知道,都猜到了,都想到了,怎么这颗心到了这一刻,还是空得厉害?

顾凭站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赵长起低低道:“外面议论纷纷,你……”

他向来不是吞吞吐吐的人,但这一会儿,实实是心乱,不知该说什么。

转过眸,顾凭浅浅一笑,他轻声道:“别人说什么,我真不在意。”

赵长起望着他的背影。片刻,他叫来几个人,一边安排下那应对流言的举措,一边时不时地向着顾凭离开的方向望去。在那些侍卫都领命退下之后,他站在原地,沉默半晌,低低叹息了一声。

第68章

顾凭走上街。四处人语纷纷,他并没有仔细听。其实就算听了,他也不会往心里去。但几个跟在他身后的侍卫,时不时就担忧地瞟向他。

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忽然,顾凭听到身旁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位郎君。”

他转眸一看,是个护卫打扮的人。

见他看了过来,那人连忙一揖,低声道:“我家郎君有请。”

一边说,他一边向着身后的阁楼示意了一下。

顾凭盯着他看了一眼,这个面孔有点眼熟,应当是常跟在郑旸身边的一个亲随。

他垂了垂眸,道:“带路吧。”

那亲随将他带上了阁楼顶层。厢房内,只有郑旸一个人。

听见那门开了又阖上,顾凭走进来的声音,他也不曾回头。只是站在窗边,望着那沉沉雾霭中,只隐约显出一个轮廓的远山长河,还有那灰茫茫一片,格外遥远,格外寥廓的天空。

顾凭坐在塌几旁,给自己斟了杯酒。

郑旸:“关于你和陈晏的事,有人递折子禀告给了陛下。”

他闭上眼,直过了很久,才道:“……陛下勃然变色。”

郑旸问:“你打算怎么办?”

顾凭没有说话,只笑了笑。

郑旸看了他一眼:“不想笑,就不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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