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要拯救的主角都重生了(194)
天色仍然黯淡,这就给寻找伤处带来了一些困难。
终于,对方像是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于是艾诺克斯的下巴微微一凉,雄虫认真地对着他的脸吹出一口气。
力道很轻,像是一片柔软的羽毛,在艾诺克斯心口无声地重重搔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痒意。
试探性地吹了几口,祁渡就停下动作,问:“好一点了吗?”
但是自打刚刚摔倒之后,艾诺克斯的反应速度就很奇怪,比平时慢了很多。
祁渡问完好一阵子,他才缓缓开口,嗓音微哑:“已经好了,非常感谢您。”
真的有这么神奇?
人工智能将“吹气”这个动作记录到自己的资料库中,并打上了一个问号。
它后退一步,重新拉开社交距离,艾诺克斯也随着祁渡的动作直起身,语气恢复了正常:“我们可以回去了,耽搁了您太久的休息时间,十分抱歉。”
祁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跟着艾诺克斯继续往寝宫的方向走去。
雌虫的身形照旧挺拔俊逸,但举手投足间的动作略微怪异,似乎有些束手束脚,在遮掩着些什么。
但最让祁渡不理解的是,明明刚刚的雌虫还说自己很累,所以想让它搀扶着回去;但现在的他却像是完全没有这回事一般,走得飞快,几乎和祁渡不相上下。
不过它不理解的事情多了去了,也并不差眼前这一件,也并不是每件事都要刨根究底——毕竟今天,人工智能问艾诺克斯的问题已经够多了,如果再问,恐怕很容易引起生物的厌烦。
想了想,最后祁渡潦草把原因归结到“艾诺克斯短暂地积蓄起了一点力气,足以支撑他独立走回寝宫”上,没有再过多在意。
如果让军雌听见了祁渡的想法,恐怕会懊悔不迭——因为他只是在想什么更有吸引力的事,心情过于激荡,忘记了自己临时做出的伪装,以至于错失被祁渡一路扶回去的机会。
对于艾诺克斯的心理活动如何,祁渡一概不知。在第二次提供信息素之后,它在第二天又回到了科研所,继续投入到芯片的研发制造中,生活节奏与之前没有很大不同。
——不对,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按照巴德的医嘱,艾诺克斯的每次发青期在今后会持续十到十五天不等。
这个过程中,他随时可能会迫切需要祁渡,也就需要祁渡尽量保持可联系状态,随时赶回来帮助艾诺克斯。
所以这段时间,祁渡暂时停止了像前一段日子那样昏天黑地待在实验室的行为。虽然还是会每天到科研所,但不再像之前一样,奥尔本不催它就不离开;而是晚五点就早早下班回家,绝不额外加班一秒钟。
回到寝宫之后,为了防止艾诺克斯在深夜突然发青的可能性,它还和对方一直睡在同一张床上。
它骤然的态度转变让科研所其他雌虫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原本最敬业的神秘天才怎么一朝之间变成了这种迟到早退的样子。
不过天才总是能得到一些特殊的优待,所以即使祁渡的工作态度像是换了只虫,大家还是很有默契地从不在它面前提出疑问,生怕引发神秘天才的不满。
开玩笑,能天天来打卡就已经是他们科研所的幸事了,做虫要懂得知足,总不能天天寄希望于让大佬陪他们加班吧!
科研所这边的反馈很平稳,祁渡的决定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这么一来,在这十几天内,人工智能成功地防住了几次猝不及防的发青期。
不过很巧的是,每次发青期的来临都是在即将关灯上床准备休息时,所以也并没有给它的工作带来多大困扰。
虽然一切看上去按部就班,但祁渡的生活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波澜不惊。
不知道是不是芯片的错误计算——人工智能总觉得,最近的艾诺克斯有些奇怪。
是的,奇怪。
艾诺克斯的态度其实还是和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明显的变化,面对祁渡时显得温顺而欣喜,那双比红宝石还要澄澈的眼珠像是永远只能看见它一只虫。
但是,最近他受的伤似乎比之前多了许多。
当然,这种伤不是多么严重的伤势,很常见也很轻微。或者是跪青了膝盖,或者是擦破了手肘,或者是大/腿内侧因为没有克制的动作而微微发肿……总之,都是一些对雌虫来说,根本都算不上伤的伤。
如果稍微晚点放进修复舱,恐怕就要痊愈了。
但是就是这种从来不会被拿出来说话的伤处,短短几天之内,却全都被艾诺克斯指了个遍。
每当祁渡准备好休息的时候,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注意到任务对象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痛苦。
这种情况下,祁渡自然是要询问两句的——然后就会被对方难以启齿地指出那些很隐蔽的伤口。
既然他都说了,人工智能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于是就会使用出那招很奇特的吹气大法。
只要对着伤处多吹几下,艾诺克斯的痛感就会溢散无踪,百试不灵。
但祁渡翻遍了虫族的记载资料,都没有找到相关的理论依据,最后只能在某几条关于“雌父吹吹,痛痛飞飞”的俚语中推测,也许这是某种神秘且根深蒂固的心理暗示。
总之,人工智能相信了这句俚语,并且开始认真实践,垂着眼对着伤处仔细地轻吹。每次艾诺克斯的反馈都是十分满意,而且有时候似乎会有些过分满意,以至于让他产生一些奇怪的、难以遏制的身体反应,几乎让祁渡怀疑是不是发青期卷土重来了。
但确认他并不处于发青期之后,祁渡就很干脆地停下动作,让雌虫自己解决问题。
对此,艾诺克斯也算是有苦难言,只能吃下哑巴亏。
后来,再有类似的情况时,他就言语委婉地拒绝了祁渡的吹气建议,转而表示只用揉揉就可以了。
祁渡倒是一直都是无所谓的态度,按摩也是可以做到的,力道的把控也并非难事。所以慢慢的,他养成了在睡前询问艾诺克斯是否需要按摩的习惯,在闭眼准备休息的时候,也会熟练地帮助艾诺克斯按按在他口中酸痛难忍的小臂或者是腹肌。
唯一的美中不足之处就是,仿生雄虫的身体太容易犯困,经常按着按着,祁渡的芯片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限。
等再次睁眼时,往往已经到了起床的时间。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祁渡总是会躺在艾诺克斯怀里,被白发军雌搂得很紧,银色长发亲亲密密地缠绕在他身上,而雄虫的手掌也换了位置。
祁渡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怎么会睡成现在这个姿势。
难道是因为睡前帮助对方按摩了几下,就让它的睡姿变得奇怪了起来?
不过艾诺克斯看起来似乎对这个姿势视若无睹,毫无不满之意,每天清晨困顿地睁开眼时,甚至还会下意识将祁渡往怀中带一下。
清醒过来后松开祁渡,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和煦而体贴,让虫如沐春风。
人工智能的行动逻辑是:只要没有任何一方受到新行为的干扰,那么这种行为就没有花费力气改变的理由。
看起来他与军雌都接受良好,于是祁渡也很快适应了这种天天在艾诺克斯怀中起床的日子。
终于,十五天之后,艾诺克斯的发青期彻底结束了。
从巴德口中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后,祁渡本打算在第一时间回到科研所继续研究,却没想到因为意外暂时逗留。
因为当天在寝宫中,祁渡见到了一只险些被它忘记的雌虫。
曾经是帝国中将,如今已经贵为帝国上将的皇帝亲兄弟——爱德华.菲拉洛。
隔了二十年的时间,对方的长相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与祁渡记忆中那奄奄一息、苟延残喘的模样相比,说不上天差地别,也算是毫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