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要拯救的主角都重生了(216)

作者:长白不白 阅读记录

但不知道为什么,祁渡似乎吓坏了,从它攥着自己衣角的力度就可以感觉到人工智能的恐慌。

虽然是因为祁渡的大意才让他受了伤,艾诺克斯却对自己的伤势浑不在意。

让他生气的地方在于:如果自己的反应不够快,那现在的祁渡已经倒在血泊里了。

这个认知让艾诺克斯后怕不已,紧紧抱着雄虫的双手都在发颤。

他深深呼吸,认为自己这次绝不能再一昧惯着人工智能,必须让它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但酝酿了几秒,刚刚想疾言厉色地教训几句祁渡时,艾诺克斯看清了雄虫的脸。

这一看让他僵硬在原地,整只虫卡了壳。

人工智能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它的脸色苍白,定定地注视着艾诺克斯,瞳孔里倒映着雌虫的面容。

也倒映着两汪浅浅的水雾。

它略一眨眼,睫毛颤动,于是一滴透明的水滴顺着眼角流下来,落进深黑色的鬓发之间。

艾诺克斯的头脑一片空白,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两虫所在的处境,满心满眼都是祁渡的泪。

人工智能为他流了眼泪。

好半天,艾诺克斯才哑声道:“……您哭了,为什么?”

祁渡茫然地回看着他,像是不能理解这几个简单的字:“……对不起。”

艾诺克斯心脏跳得越来越急,某个不可置信的念头跳出脑海。

他刚想追问,把人工智能的态度问得更清楚一点——

“很抱歉陛下,但我不得不打断您……”

奥尔本额角流下来一滴冷汗,在心里痛骂几个无良的同事,竟然把他推出来做这只吸引仇恨的电灯泡::“我们应该怎么处理雷蒙德?”

刚刚雷蒙德一枪不中,立刻打算再补,但祁渡被艾诺克斯罩得严严实实,这第二枪如果要打,只能打在皇帝身上。

短暂的迟疑之间,艾伦终于反应过来,脸色骤变。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一枪打中了雷蒙德的手腕,让对方手里的拐杖脱手而出。

随后亲卫一拥而上,将红发雌虫死死压制在地,连手指都动弹不得,终于彻底杜绝了后患。

被奥尔本打断了追问,刚刚的玄妙气氛荡然无存,而祁渡也下意识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艾诺克斯的动作一僵。

片刻后,他暗暗咬牙,不甘不愿地松开了搂住祁渡的双臂,直起身来。

动作间牵连到了背部伤口,艾诺克斯却始终面不改色,冷冷道:“把他带走,再次进行详细搜身。星舰就暂时停靠在皇宫里,同样要进行再次彻底搜查。”

顿了顿,他声音更冷:“这次,我不允许再出现任何意外。”

奥尔本肃然立正敬礼:“是!”

雷蒙德彻底丧失了反抗的能力,或者说也丧失了反抗的欲望,被雌虫们拖起来带走。

一场荒唐闹剧终于落幕。

而祁渡并没有能在第一时间去仔细研究那个检测舱。

因为他尚未回神,就被艾诺克斯迅速带回了寝宫。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会要成小狗了吧(沉思)

不!我不要!(试图挣扎

第101章 第四个世界结束

被按坐到寝宫柔软的床铺上时, 祁渡意识还在游离,整只虫都是懵的。它只是茫然地看着艾诺克斯将手按在自己肩膀,然后就没了下一步动作。

艾诺克斯很想现在就问清楚人工智能的真正想法, 但背后的伤处传来某种焦糊的血腥气息, 很是难闻,在封闭的空间里极难被忽视。

他的脸色来回变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不想用这种完全不体面的状态面对祁渡,直起身, 道:“我先处理一下伤口, 您坐在这里别动。”

他的本意只是想暂时离开清理一下自己,没想到祁渡的反应极大无比, 一把攥住了艾诺克斯的手腕,很用力:“你要死了吗?”

艾诺克斯:“……?”

这话简直算得上一句恶毒的诅咒了, 不过从人工智能嘴里说出来,那它肯定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是真的想问艾诺克斯,他是不是要死了。

他低头看向祁渡,雄虫的唇色寡淡苍白,只有眼角和眼白发红。它的视线一错不错地与艾诺克斯对视,又重复了一遍:“……你要死了吗。”

雌虫这才意识到,祁渡似乎误会了什么。

见艾诺克斯一直不出声, 像是无声的默认,祁渡怔怔地坐在原地, 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噩耗击中。

片刻后,它抿平唇角, 眼圈又慢慢红了。

见它又有要哭的迹象, 艾诺克斯终于有了动作, 伸出右手,轻轻按上了祁渡的眼角。

粗粝的指腹擦过眼尾,摩擦间带来并不明显的痛感。

祁渡任由艾诺克斯对自己动手动脚,毫不拒绝——现在就算雌虫想把它揍一顿,祁渡也不会反抗的。

艾诺克斯低声问:“为什么哭?因为您觉得我要死了?”

这话一出,他如愿以偿地接到了一滴眼泪。

艾诺克斯将手指放到唇边,轻轻舔了一下,只觉得仿生雄虫的眼泪和普通虫的眼泪成分一样,都是咸而微微发苦的。

祁渡面无表情地大滴大滴砸着眼泪,哭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就像泄洪一样很难停下,让艾诺克斯的心也跟着揪紧:“……对不起。”

人工智能知道,艾诺克斯这次受伤完全是它的错,而它也要为它的大意付出残酷的代价。

但身为受害者,艾诺克斯却并没有表现出半点对生命的不舍和留恋。

他看起来完全不悲伤,只是意味不明地摩挲着祁渡的侧脸皮肤,红宝石一样的眼瞳紧紧注视着它,低声问:“您是因为自己将会失去活下去的机会而哭吗?”

他们两个的命运被紧紧捆绑在了一起,如果艾诺克斯死去,那祁渡无法完成任务,肯定也活不了。

但实际上,人工智能完全没想过这个原因。

所以祁渡摇了摇头,声音低哑:“……不是。”

艾诺克斯执着地追问:“那您为什么哭?”

祁渡也不明白,茫然地回望着艾诺克斯,丧失了反应能力的芯片运转不能,只是听凭本心做出了回答:“……因为我不想让你死。”

白发雌虫循循善诱,一点点引导着祁渡:“那您又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更深层的理由触及到了人工智能的知识盲区,它眼角噙着半颗要掉不掉的眼泪,呆呆地坐在床边,顺着艾诺克斯的思路往下走:为什么呢?

祁渡不明所以,只觉得自己似乎隐隐约约碰到了什么边缘,只需要再前进一步,就能豁然开朗——但就是那一步,无论如何都迈不出来。

见人工智能如此迟钝,艾诺克斯也不恼,但他今天铁了心,如论如何也要让祁渡开窍:“您曾经对我说过,有什么弄不懂的事,等想明白了就会告诉我。”

“那么现在,您想明白了吗?”

为什么这段时间会心神不宁;为什么会对见到艾诺克斯既渴盼又犹疑;又为什么会在对方受伤濒死时如此惊慌失措,像是天都要塌下来。

顺着艾诺克斯的思路往下走,当祁渡再次回想起前几天那复杂纠结的心情时,它终于发现:自己的情绪,始终都与眼前的雌虫紧紧相连,一如他们密不可分的命运。

一切的一切,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某种沸腾冲动在血管中奔涌,而那层一直以来摸不到边界的天花板终于被一记重锤打破,砸得祁渡头晕目眩,肺腑轰鸣。

迈过了那层门坎,汹涌而来的情绪简直要把芯片挤到死机。

人工智能恍然大悟,只可惜为时已晚。

……因为艾诺克斯就要“死”了。

想到这里,某种更加深重的悲伤情绪击中了它,让人工智能眼圈更红,看起来像只兔子。

在艾诺克斯惊慌的眼神注视下,祁渡抬起双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两边衣领,然后慢慢把头埋进艾诺克斯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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