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三国打工人+番外(292)

作者:蒿里茫茫 阅读记录

吕布拿着这封信陷入了深思,陈宫看了他一眼,便命人将信使带下去,好酒好肉地招待。待信使走后,才回了帐内询问吕布。

“将军为何不作答复?”

“袁谭那支兵马哪里是斥候?分明是流寇劫匪,况且我打都打了,他怎么还会给我写这样一封信?”

听了这样不解的话语,陈宫皱了皱眉。

“将军可曾想过,那支鲜卑骑兵或许并非是得了袁谭的命令才出击的。”

吕布抬起头,一脸的惊喜,“也就是说我理会错了,袁谭其实不想打我?只是和我分辨清楚,便让我离开?”

这个理解方向让陈宫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

帐中灯烛突然爆了一个灯花。

“公台?”

“将军,袁谭既已屯兵高唐,不为将军,更为何来?”

“那你为何要说鲜卑人不是得了令?”

“将军细想,你那数千头骡马的粮草布帛明晃晃地自河边走过,财货动人心啊!”

陈宫这样一点一点的分析,总算将吕布重新拉回了正常的思路上来。

“袁谭想来打我,但不是想派鲜卑人先行试探,是那些胡儿贪婪,自己撞了上来。”

“不错。”

“那现在呢?”吕布的眼睛转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他既缺了骑兵,又想来打我,就必须从长计较,选一个合适的战场。”

“不错。”

至于什么样的战场比较适合他那支步卒为主力的冀州兵,吕布又想了想周围的地形,心中忽然有了一点眉目。

“袁谭欲施缓兵之计?”吕布问道,“我当如何破之?”

陈宫微笑起来,“将军可有什么事,需要求一求这位袁大公子吗?”

这位穿了细布中衣,盘腿坐在帐中的中年武将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坦率地摇摇头,“不曾有。”

他倒是很希望袁谭能放他好好过平原,但他的希望有什么用?还他是袁谭,他也不肯放过这样一支载满财货的辎重车队。

“那就好办了。”陈宫轻松地说道,“这一封信,我来替将军回,将军只要早做准备,何时准备停当,何时告诉我便是。”

使者自吕布营中带回的这封手书也保持了最基本的礼仪与克制,信中说道,虽然袁谭是青州刺史,但这毕竟是大汉的领土,温侯是带了徐州的贡品,欲至雒阳,奉迎天子与朝廷的,他穿行青州不仅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反而作为青州刺史的袁谭应当给他最便利的通行条件,让他能够尽快到达雒阳,这才是尽了汉家臣子的本分。

尽管诸侯们对天子多多少少有一点不以为然,但除了袁术之外,谁也不愿意做出头鸟,表现出自己的鄙视,尤其是袁家。

出了一个逆臣贼子也就罢了,他袁谭没必要当第二个,说出去让冀州那些忠于汉室的士人愤怒。

他思考良久,终于写了第二封信,措辞比上一封更缓和一些,信中表示,他自然是汉臣,是忠臣,是纯臣,他也听说了吕布现在无家可归,领了这样一支兵马出门辛苦非常不说,还要滋扰地方庶民,因此不如将这些贡品留下,他可以派冀州人接手这支车队,将它们送去雒阳。

袁谭甚至在信里大篇幅地写了写自己的地理优势多么适合承担起这个任务,总而言之就是——要么你把辎重车队留下,自己乖乖滚回去,要么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这可是先礼后兵。

“亏他还是汝南袁氏子,如何能写出这般没廉耻的文书?”

陈宫看了他一眼,“将军可准备停当了?”

济水之南有山,名为崮山。

山势虽不陡峭,但山岭连绵,不花些时间亲自跑一跑,再询问清楚当地山民,是看不分明这附近地势的。

吕布待人虽粗心大意,但打仗时却经常十分细心。

此时便点了一点头,“伯逊替我守在此地,我领骑兵入山便是。”

陈宫听过之后,摸了摸胡子,“既如此,我们便不该再等下去了。”

“……我为守方,若是袁谭不想攻,我又如何迫他出阵?”

关于这个问题,陈宫回答得很快。

“将军只要亲自回信便是。”

亲自回信,袁谭便会出战了?

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他又岂有这样的本领?

吕布对着竹简想了一想,又看了一遍袁谭那洋洋洒洒的手书,心中思考了很久,却迟迟想不好应当如何激袁谭出战。

这位名满天下的“人中吕布”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件不擅长的任务。

他没有那个处心积虑激怒别人的本事,大概是要令公台失望了。

但写一封信不值什么,因此吕布还是耐心地,情真意切,语气平和地写了几个字给袁谭作为答复:

——让你爹来。

第211章

吕布并不是有心要激怒袁谭的。

但正常人看到这样一封信不可能不动气,何况袁谭在跟“父亲”有关的事情上还有着特别的心病。他很在意自己在父亲,在冀州士族,甚至是天下人眼中的形象,他是不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丈夫,是不是能够担负起家族的重任?

……而此刻吕布的这封回信在他看来,就是明晃晃的“黄口小儿”一般的羞辱。

袁谭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阵又一阵,他很想忍一忍,他之前攻打田楷时专注于攻城略地,行军至崮山附近时几乎未曾遇到过什么敌人,因此对此处知之甚少,一面加紧排兵布阵,调动大军前来,一边还要派出斥候,探查军情。

这些事都需要时间与耐心,但战争本来就是一个既需要时间和耐心,又需要抓住一瞬间机遇,痛下决心的游戏。

袁谭骑在马上,隔了济水远远地向南望去。

盛夏已经到了极致,满目苍翠,崮山连绵,浓浓浅浅的绿意遍布在济水之畔,明媚极了。

因此那一座接一座的营寨矗立在这一片绿意之中,如同碧绿海水间冒出的一个个小岛,看着便也显眼极了。

正值晌午,袁谭只是站在远处望一望,汗珠便自额头滚落下来。

“大公子,喝些水吧,”亲随小心地递上水壶,“今岁雨水少,天气炎热……”

接过水壶的袁谭听了这话,忽然一愣,“天气炎热?”

亲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觉得这天是又闷又热的,夜里也许河水会带来凉风,也会带来蚊虫。而白日间就不是蚊虫的问题了,烈阳照在河面上,仿佛让它也跟着蒸腾起来,因而站在河滩不仅感觉不到凉爽。反而又潮又热,难受极了。

这样的天气还不算炎热吗?大公子为何反问?他又该怎么答?若是答错了,大公子会不会又勃然大怒?

亲随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但袁谭没有注意到他那惶恐而畏缩的神情,而是接着自言自语。

“天气这样热,又这样少雨水……”

亲随的心放下来了。

袁谭的心也放下来了。

“我们回去,”他停了一停,“回去升帐。”

“是!”

吕布这支兵马最大的弱点是他带了太多辎重,几乎变成了一支押运粮草财货的车队,因此安营扎寨时,寨外除了要挖壕沟,还会将车子放在栅栏下充作工事,拱卫营地,至于那些粮草和货物,都要搬下来存放在营寨内。因此远远望过去,那一排又一排的骡车堆在营外,小山一般的物资放在营内,就进了袁谭的眼里。

天气这样热,白天放哨岂不辛苦?

夏夜清凉,因而苦短,难道这些士兵夜里不疲惫吗?

河边凉风拂过的夏夜,的确十分适合一夜好眠,但凉风将河水的气息带来时,也带来了芦苇丛中的蚊虫。

高顺心很细,知道这些士兵喜欢拉开帐篷睡觉,这样能凉快些,便命人一路采集了草药,提前给士兵们脖颈上都套了个驱蚊用的草环,这东西一般是农人给自己家稚童用的,成年男子戴它似乎有些滑稽可笑。但高顺不在乎,这东西能降低士兵们被蚊虫叮咬的几率,因此也就降低了那些由蚊虫引发瘟疫的几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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