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三国打工人+番外(48)

作者:蒿里茫茫 阅读记录

正常方法学汉语,是可以通过上下文猜测这个字什么含义的,但是通过人名学汉语,这就完全没有任何能进行推敲猜测的余地了。

因为叫什么名字的都可能有!她自己就是个例子!抄了两个时辰之后整个人开始陷入狂暴状态的咸鱼已经迷茫了——什么样的神经病才会用这种方法学字啊?!

这个问题在下午高顺巡营完毕,来到功曹帐篷里看一看她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你为什么要学字?”高顺这么问她一句。

“……因为小人想学兵法?”

“学兵法做什么用?”

“……保护邻里?”

高顺沉默地盯着她看,看得她有点不自在了。

“……小人答得有何不妥?”

“你学兵法,”高顺说,“是为了将来有朝一日能够用它打仗。”

……是她思维略跳跃了一点,这个她承认。

“你不仅要认这些名字,写这些名字,还要背下来,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高顺向她招了招手,要她跟自己出了帐篷。

夕阳笼罩在这座军营里,士兵们结束了一天的操练,正在快乐地排队准备吃饭。

“我问你,如果你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你会为了什么样的将军而战?”高顺冷峻而严肃地问道,“是一个认得你的名字,记得你的籍贯庚齿,在你奋勇杀敌归来时,还会问一问你家中老母妻儿可有书信传来,近日如何的将军,还是一个不知你庚齿籍贯,不在乎你家中妻儿死活,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在意的将军?”

远远望去,营中一片烟火气,有人对今天的晚餐品头论足,有人拿出自己从外面买回来的咸肉当加餐,有人掏了银钱想买一点,还有的厚着脸皮想蹭一块。

当然,士兵们同样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也是如此鲜活。

她沉默地注视了一会儿,然后觉得自己有点饿了。

“小人记下了……”她想了想有点不甘心,必须得找点什么小便宜回来,“将军,管饭吗?”

……高顺竟然思考了一下。

然后他点了点头,“管饭。”

但是她的如花笑靥还没有完全绽开的时候,高顺把后面半句话说完了。

“你同士兵一起吃。”

……………………Σ( ° △°|||)

……她虽然是吕布丢过来的杂役,好歹也是享受了县公安局局长的二百石待遇的杂役,吃大锅饭也就罢了,她这人不挑食,盐豆子配粟米饭能吃饱也行,但为啥要混在士兵们当中吃,还是抢他们的饭吃!

十人为一伙,她被传令官领着,走进了士兵中间,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几百号人一起来围观她,这个感觉简直尴尬得要哭了。

“你自己选,要同哪一伙一起吃饭?”

“我不吃了行不行?”她怯懦地问了一句。

“将军有令,要你吃你就吃,”传令官板着一张教导主任同款脸,“你自己不挑是吧?赵大狗!你们这一伙让出一个位置来!”

……她跟这名字真有缘。

这群职业军人平时热量消耗大,饭菜油水又少,因此吃得特别多,一锅饭十个人吃并不能填饱肚皮,现在多加了她这根儿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小葱一起分饭吃,大家看她的眼神就更不友善了。

【……这个跟我的狗魅光环没关系吧?】

【的确,我也觉得没关系。】黑刃比较公正地安慰了她一句,【但其实你纠结这个没什么意义。】

伙长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木碗,一个木勺,沉着脸塞进她手里,她颤颤巍巍地将那勺子伸进锅里,正准备打饭时,在一旁并未离开的传令兵又发话了。

“营中禁止私斗,但这位陆郎君是吕将军派来与尔等演练武艺的!”他拔高嗓门,喊了一句,“无论陆郎君在哪一伙吃饭,这一伙的兵卒尽可上前挑战!但只准单打独斗,不许群殴!”

……………………她看看手里的饭碗,万念俱灰地把它放下了。

“先打吧,打完再吃,”她说,“省得把饭弄脏了。”

于是那位七尺五寸,左肋下有一胎记,家里有妻有儿的赵大狗从善如流地站起身来,冷哼一声,“你倒有自知之明,知道不管吃进去多少东西,挨打时都会吐出来。”

……哦,她记下了。

看看这个士兵伸伸腿,抻抻腰的热身动作,再看看周围越来越多抱着饭碗过来看热闹的围观士兵,她想了一想,一圈一圈地将自己双臂上缠着的布条卸了下来。

有人在人群里就问了,“你这是作甚?”

“我这戴了个拳套,”她说,“我怕给他打疼了。”

人群里又疯狂地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陆郎君,你今日虽说胜了前三排的士卒一筹,他们毕竟是新兵,临敌时将军从来不令他们当先,恐怕你那也算不得什么功绩!”

……这个,她确实发现了。

但她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不想耽误工夫。

“赶紧的,”她说,“我饿了。”

赵大狗的拳头带着浑然劲力,猛地挥了过来!

她侧身闪开,伸出右脚,踹了上去!围观的士兵们一片惊呼!

“好了,”她看看被同伙士兵七手八脚扶起来的赵大狗,“下一个。”

饭前运动其实并没有耽误很多时间,但严重地影响了她的心情。

因为饭锅有盖,她的碗没有。

等到这一伙十个士兵都被她殴打了一顿,大家心如止水,重新坐下来开始吃饭的时候,她的餐具简直像是跟汉谟拉比法典一起被挖出来的古董一般。

“这还怎么吃啊,”她说,“请问这里有水吗?”

脸上多多少少都挂点彩的士兵们不太友好地看看她,似乎谁也不想说话,最后还是伙长赵大狗尽职尽责地回了一句。

“你自己蹭蹭不就是了嘛?”

“……蹭蹭?”

于是赵大狗用他那个已经看不太出颜色的下衣襟,擦了擦他的碗。

再将那把木勺,塞在一天操练下来已经汗涔涔的腋下,蹭了蹭。

……她捧着碗,一时说不出话,感觉自己被震慑了。

但其他人飞快地盛了饭,舀了菜,一边警惕地盯着她,一边飞快地吃了起来。

其中也包括那个赵大狗,而且也吃得很香。

她的心理素质不够强,虽然饥肠辘辘得前胸贴后背,硬是没有吃下去。

还是回去吃自己吧,家里虽然没有剩饭剩菜,但是她知道小巷不远那家客舍有马马虎虎的豆腐汤,来一碗汤泡饭就可以了。

经历了这么沧桑的一天,还是对自己好一点儿吧。

临出营地大门时,还偶遇了下班回家的功曹,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郎君这个衣衫破了,家中可有女眷缝补?”

……女眷没有,邻居有,但是邻居都是寡妇,她想了一想,摇摇头。

“尚未婚配,孤身一人来的长安。”

功曹指了指营外的一排小木棚,“那边有许多妇人,你可以寻她们来做活。”

第39章 (倒V)

高顺的军营并不是只有士兵,这一点她早就发现了。

有杂役,有民夫,进进出出,忙忙碌碌,这些人当中有一部分是并州人,更多的是一路至此的雒阳百姓。

因此她想当然的以为营外那些小木棚住的也是民夫。

“怎会有妇人在此呢?”

“这些士卒并无家眷在此,有些不擅缝补洗涮的人便将衣物交给那些妇人去打理。”

按着功曹所说这条路走过去,果然有个四十余岁的妇人从棚子里钻了出来,略一打量便露出明白的神色,“郎君可是想要缝补衣物?”

是倒是,但是……她不放心,问了一句。

“多少钱?”

“两个钱便可。”

这么便宜的?她别别扭扭的还是把身上的这件裋褐脱下来,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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