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船+番外(71)

作者:牛尔尔 阅读记录

“我回老家看了下。”

一旁站内乘务员喊着芃县到呼和浩特的车就要开了,我拎起背包气喘吁吁地往检票口走。

甘玲说:“哦,没事,今天我们私底下分了榴莲,给你带了一点,你大概几点到?再晚我怕坏了。”

“离得还挺近的,差不多下午……”我算了算时间,接过我的票进去,“五点多能到家?”

“那我在面馆等你。”

在面馆见面的时候,我的衣服和头发几乎都干了,能县没在下雨,但云层厚重感觉也快了。

甘玲坐在角落的桌子上,夹着一碟咸菜慢慢咀嚼,见了我,就抬了抬下巴,我懂了,径自走到厨房,要了两小碗面,给甘玲加了蛋和油豆腐,给我自己加了油豆腐,都要了香菜。

她提起手里的塑料袋,是已经开好的榴莲挖出来装在一次性餐盒中。

“家兴超市还挺好,给你们发这么贵的东西。”

“能县人吃不惯,我们又进得多。”甘玲墩齐筷子,面已经上来了。

这一个月没有见面,甘玲没有太大变化,头发又长了些,随意地捋在耳后,人还是一如既往地瘦长,丹凤眼里透着股阴沉的狡黠,抿嘴唇的时候让人觉得她有心事,吃东西速度很快,专心致志。

似乎知道我在看她,她伸出筷子敲了敲我的碗,示意我专心吃。

面汤泼进碗里,甘玲夹起咸菜,有个人走过来问能不能拼桌,甘玲干脆地说了句不能,把榴莲放在桌上,味道沁上来,对方就去别桌问了。

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好说话,硬邦邦的。

我夹着面条慢慢吃,甘玲从碗沿抬头看我,也没说什么,喝完面汤,站起来付了钱,挥挥手,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只给我留了两块榴莲和那挥之不去的味道。

我想不出这个女人和我一个月没说话,见了面是这样。

但又想不出其他方式,这个女人在我这里做什么都很合理,只要她不去杀人,不吃榴莲的我也愿意拿着勺,看着电视剧,忍痛尝下第一口,拍下照片:一张勺子里的榴莲,一张被挖开的和一张吃空的餐盒,调好滤镜发了朋友圈,夸它真好吃。

甘玲点了个赞,我像是完成了任务,隔着手机摸了摸甘玲的头像却不小心拍了拍她。

我拍了拍甘玲并得到一个大逼兜。

沉默了一下,我打算撤回。

忽然头像一颤。

甘玲拍了拍你的肩膀说收到。

我是方便家长回复才这样设置的……

甘玲真是个,很冷硬的人。

我没好意思再撤回,甘玲忽然说:你再拍一下。

我猜她可能想给我第二个大耳刮子。

若有人要打我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她打【注2】。我平静了一下,做好了把另一边脸凑过去挨打的准备。

我拍了拍甘玲并听到一句对不起。

姜茴香:榴莲很好吃。

甘玲拍了拍你的肩膀说收到。

*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旧约·出埃及记》19章16-23节【注2】《新约·马太福音》5章39节

第58章 朋友

我揣着一个很大的包袱,整个光明幼儿园的老师都或多或少地知道了我和李勇全出去玩结果在第三天夜晚就没打招呼独自跑回能县的事情。

众人对我频频侧目,也不知道是诧异我是什么时候和李勇全勾搭上,还是在诧异我为什么半途跑回来。

李勇全路过我时扯了扯他的T恤刚清了清嗓子,我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于是避让过,我仅存的那一点可能和李勇全谈恋爱消遣寂寞的心情也都烟消云散,于是擦肩而过,没再说话。

如果是我在朋友圈发起控诉,可能会有人因此否认李勇全的人品,认为一定是他动手动脚或是怎样,但是到底还是刘铭和李勇全那头传出的消息,我不仁不义。

朱二婷是知道一些具体经过的,我对她说的是,那个刘铭非常恶心我很害怕,半夜emo时越想越不对于是一时冲动就回来了,再跑回去也不太合适,气氛就尬在这里了。

但是更具体的还包含甘玲的怂恿和我的一时上头,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可能不会付诸行动,我向来善于退步忍让装作无事发生,像是明知我必须得】跳悬崖时我也只会抱着脑袋蹲在原地,但甘玲忽然就在悬崖下面跟我说她接着,我就飞身下去。其中的心理活动变化犹如被猫抓乱的毛线团一般无可循迹,也不方便对友人讲,朱二婷直觉其中一定还有别的,但我不肯说,她也作罢。

也不知道我这位朋友脑补出一个怎样的故事,午休时她居然没有去和男友打电话,而是恪守职责地替我守着一群小朋友,我没办法在安静中端详每个小孩的生长,如坐针毡,朱二婷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在安慰。

正在坐着的时候,窗户玻璃上忽然浮出一张脸,朱二婷缓缓晃了晃我的手,其实我已经看见了,李勇全猫着腰往里看,我正要站起来,朱二婷却忽然很讲义气地按住我的手,眉心微蹙,像是地主莫怀仁来了时担忧地看着刘三姐的那位我忘记了名字的姑娘。

我压低声音:“没事,没什么事……我回来和你说。”

推开门走出去,李勇全抱着胳膊站在走廊,竖起手指噤声,又点了点走廊尽头,我会意,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我们到楼外的阴凉地,背靠着狮子和羊的墙,面朝着李子树和秋千沙坑。

李勇全忽然开口说:“你这礼拜有空么,要是有空的话,一块儿去看个电影呗。”

我想了下:“你是要跟我说说暑假的事儿么?”

直抒胸臆就像是一把尖刀,直插李勇全五脏六腑,他啊了一声,有点儿尴尬地原地转了个圈:“没,没有,不是那事儿已经过去了么?”

“就咱俩么?”我问。

“嗯,对,看完电影打台球去,你会玩台球么?”李勇全的提议向来都是主动的,热热闹闹的,安排好了的,和路今时一样确定,很容易让人安定下来。

但是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暑假的事情好像就过不去了一样:“那刘铭呢,你还跟他有联系么?”

“刘铭不去。”

“我知道刘铭不去。”

刘铭的一举一动又浮现在眼前,我似乎铁了心要让李勇全跟刘铭连坐,又没有再提起来,当着个二十岁的李勇全,我不能像对待路今时似的咬准一句话不肯松口,到底也不是那个年纪了。

“我已经奔三了,老阿姨了都,有点儿跟不上那么新鲜的活动,一活动就腰酸背痛的,不爱折腾,你要不问问别人?”

在李勇全面前倚老卖老倒还是可行的,掌握了七年的话语权,如果三岁是个代沟,那我和李勇全无疑隔着两条天堑。我无疑是不知好歹的,二十岁小鲜肉鲜美多汁,李勇全也相貌端正,我应该存着消费男色的心态对待他,而不该忽然就退却,从头到尾都像是个闹剧,李勇全是个影子,影子的正身还模糊不清。

拒绝李勇全之后,朱二婷觉得我一定有难言之隐没有告诉她。她和李勇全也并不很熟,但是自那之后每次路过李勇全她都要冷哼几声表示她的鄙夷,我说李勇全没做错什么,别这样,朱二婷就认为是我太过懦弱,哼声愈发大了。

朱二婷过于仗义,开学第一周,园长召集所有老师开会,我相当于是凑数,却被提拔来做会议纪要,听园长强调我们的工作态度怎么怎么样,如何恢复小孩的状态,假期生活的回顾也是重要的一环……等散了会,我正在保存文档,园长忽然招呼我去她办公室,我端起她的电脑走过去。

我走之后没过几分钟,朱二婷就和李勇全吵了起来。

原因是李勇全有句话没听清,吐槽了一句说扩音器该换一换了,朱二婷正好坐在他旁边,就呛了一句大家都听得清,让他耳朵换一换。这段时间李勇全饱受朱二婷的蔑视,本就觉得是无妄之灾,气得站起来直接问:“我怎么惹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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