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嫁(53)
其实郁杳更想坐地上的。
以前在藏云殿,被父皇关暗室,凳子床都太远,链条让她根本够不到,郁杳不可能站一天一夜,就会往地上坐。
有时候困极,直接那么睡也是有的。
她并不觉的这样有错。
但是现在……
楚承寂不许她那么做。
在累和听话间,郁杳勉强选择了听他话。
等批示完剩下的奏折,楚承寂放下笔,他揉着疲劳过度有些疼的脑袋,朝郁杳抬眼望过去。
她应该是偷跑过来的,穿着睡觉的白裙,抱膝蹲在地上,光照在她披背上的长发,折射着温柔的光,因为是低着头,楚承寂看不清她的脸色。
但不难想象,她应该等的很无聊。
“你又来做什么?画都看完了?”
郁杳抬头,眼睛懵懵的,待反应过来他的问题,搭在膝盖的兽不自觉攥紧衣角……没敢告诉楚承寂,他的那些画,回去就被塞到了箱子底下。
“我、我有事。”郁杳心虚道。
说话磕磕巴巴的,一看就不正常。
楚承寂支着下巴,装作不知,“什么事?”
郁杳先没答话,她站起来,绕过桌子,跑到楚承寂身侧,眼睛亮亮的,“我记得昨日有人请你,去参加我三皇兄的送行宴,是不是?”
楚承寂装作不知她的心思,“嗯”了声。
“可你病了。”
“所以呢?”
“所以需要人照顾。”
楚承寂低笑了声,已猜出她的目的,抬手把郁杳拉至怀里,牵起她一边裙角,往上提了提,目光一探。
只见腕骨绑着的丝带下,果真一双蜷起来的足。
薄如蝶翼的肌肤,裹着青色筋脉,玉一样的颜色,甚至不足他手大,竟是光着跑过来的,“杳杳这是担心我,以至于六神无主,鞋袜都没穿,就连夜跑来提醒我这些吗?”
说着楚承寂伸手,握住对她早生妄念的玉足。
郁杳腿被抬起来,身子坐不住。
只得本能的伸手,环住楚承寂脖子,脚趾头在他手中不自觉的蜷了蜷,有种怪异感。她想挣出来,但楚承寂不让。
可能有求于人吧!郁杳便没强抽出去。
被风吹久的脚丫,冻的冷飕飕的。
楚承寂把她沾的灰尘拍掉,夹在腿肚温暖,听见郁杳底气不足的顺着他的话说:“对,没错,我担心你,来的急……就没穿。”
“我看你真是学坏了。”
楚承寂瞥了她眼,低沉着声音道:“杳杳。”
“……啊。”
“你想要什么——直说,不必要找些瘪足的借口?”
郁杳闻言一怔,面上有羞臊。
楚承寂掏出她的帕子,边擦手边不屑,“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就凭你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能骗我这只老狐狸?”
郁杳抿唇,烛光下耳根子羞变了色。
楚承寂擦完手,丢了帕子,睨她一眼施恩般道:“这次便算了,下次再敢耍花招,看我不收拾你。”
郁杳偷偷看了他眼,“哦。”
“现在说吧,来苍青阁何事?”
郁杳抬眸,睫羽颤了颤,“我想去送行宴!”
“嗯……去了干什么?”
“让三皇兄帮我带信。”
“带信?”
楚承寂拧眉。
南北虽联姻,但立场也不同,这类信函往来,一贯是极严苛的。
郁杳怕他以为自己是给母国传讯,忙不迭失解释说:“我没想写别的,信你可随便看,我就是……想我母妃了。”
哦,原来是崽崽思娘亲啊!
楚承寂看她神色祈求,果真是个姑娘,被云妃养的娇气。
他没有答话,心里思忖着什么。
郁杳久等楚承寂没反应,忍不住也想,天下没有白吃的早餐,人想要得到什么,就要相对应付出什么,楚承寂实在顾虑的话,她和他交换好了。
郁杳眨了眨眼,目光落到他手上。
比起自己皮肤的娇嫩,楚承寂显然粗糙很多,别看他在家总是穿道袍风流儒雅,实际上大司马掌天下兵权,他是实实在在的武将。
在楚承寂不注意的时候,郁杳拉住他。
两手相贴,一软一硬。
极端的感觉,却天然般配。
楚承寂抬眸,睨着郁杳,以为她又会软甜着嗓子央他。
谁知这一次,郁杳却没撒娇,对着他平平稳稳说:“你答应我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哦?”
楚承寂挑眉,来了些兴致。
“那你先说说,什么秘密?”
他不屑欺骗姑娘,能打动他的话,楚承寂不会赖账。
郁杳相信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这才直了直腰,尽量和他平视,小小声说:“跟我来的方嬷——她不是好人。”
楚承寂侧耳,语调上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