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嫁(59)
为什么会什么?后面的她没说。
但两人都明白, 你为什么会……喝父亲的血?
楚承寂眼神倏尔一暗, 手里握着的酒盅毫无预兆,“啪嗒”一声掉入水中。
郁杳惊了一下, 看向楚承寂。
而楚承寂缓缓抬眸, 望向她的眼神绝称不上良善。
那一刻郁杳无比确定,不是错觉,他的眼神黑沉沉雾霭霭的, 连嘴边噙着漫不经心的笑, 都顷刻间消失。
郁杳瞬间心里一凛, 腰背紧绷。
怎么了嘛?
楚承寂也问自己——为什么?
何不食肉糜这种事情,怎么就降临到他的身上?想着想着,他忽然一声嗤笑,讥讽、凉薄、阴寒、痛恨,等等。
所有的言语都无法形容他那刻的复杂。
楚承寂看着她,又似透过郁杳看向另一个人。
那是因为你的父皇!一支铁骑,残暴好战,与之对战,非胜即亡。他父亲败了,是技不如人,这楚承寂认。
可他认不下的是,妇孺何辜?!
那些人竟连她们尸体也不放过,那些暴/行……就在他眼前。
曾经他也是个好人……
尸横遍野中,为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蔽体。
可后来所有的仁义,都在那场大战中消失了。
你说郁杳那么乖,怎么就是残暴好战的南帝之女呢?
不过好在,郁杳在南国过的不好,她并不喜欢她父皇。
忽而,楚承寂站起来。
完全不顾及浴中衣不蔽体的情况。
郁杳一愣,赶忙闭上眼。
只听耳边又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转眼便有人呼吸近在耳畔。
“杳杳,我教你另一种喝酒的法子吧!会很好喝的。”他声音低的很不对劲,郁杳被其中的阴沉震慑,情不自禁睁开眼,竟瞧见楚承寂在对她笑。
可明明是笑,郁杳却觉的怕。
她粉色的唇抿着,双眸一动不动,因为害怕,不敢不听他话。
十五年囚/禁生涯,认知有限,可能在她印象中,危险的时候只有听话,才能不被人惩戒。
“好、好……”
她应下,乖觉的很。
楚承寂笑的愈发灿烂。
他不知是坐还是蹲在水中,总之水面遮不住胸膛,可怖的疤痕近在咫尺。郁杳怕这么近的距离两人碰到,只能使劲往后面缩,她看着楚承寂抬手、倒酒、饮下去,不疾不缓的又放下酒盅。
随后看向她,眼尾泪痣随笑一动,充满了蛊惑。
郁杳整个人一阵恍惚,睫羽不安扇了扇。
楚承寂忽而挑起她下巴,低下头来,在郁杳惊讶的嘴巴微张,猝不及防之际,吻了进来。
唇齿相触那刻……
神魂颠倒,郁杳为之一颤。
没有任何防备,烈酒顺着口腔渡了过来。
郁杳被辣的喉咙不耐,难受的蹙起眉心,下面手比脑子更快,开始抬起来把他往外推。只是她这点力气显然不够用,楚承寂另一只手抓住她,轻而易举制住两只胳膊。
郁杳便如困兽之症,只能身子恐慌的挣扎。
两人距离的近,这样一来挣扎的过分了,免不了会有些触碰。一个柔软温暖,一个坚硬冰寒。
顿时两人都愣怔下来。
他忽而愈发兴奋,郁杳则愈发抗拒。
只是再抗拒,柔弱的鸟雀,如何能和猛兽相提并论?郁杳的力气对楚承寂来说,若有似无,反而增添了几分欢愉情/趣。
酒喂过来,他却不舍得离去,在她唇上辗转。
力气还很重。
郁杳娇气。
而且上辈子,他给的这些,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她受伤过,有阴影……
“害、害怕。”
楚承寂不搭理她。
她就加重音量,委屈的不行。
楚承寂身子一顿。
终于郁杳忍不住,哭了出来。
温软的鼻音拖着腔调,好不可怜!
楚承寂终于离开了,带着意犹未尽的神色。
“这便哭了?”他混不吝。
“我说害怕……你不理我呜呜呜……”
“而且你骗人,不好喝……根本就不好喝,好辣的……”
郁杳撅嘴,睫羽扑簌,眼圈发红,泪却是含在眼眶没掉下来,对他眼神倔强又怯怯的样子,怕楚承寂卷土重来。
在楚承寂眼中,这样的郁杳,就像朵牡丹。
明明害怕的根茎无力,偏要勉强撑着花瓣秾艳,倔倔强强的样子。
他的那些黑暗情绪,也便这样散了。
“那就不喝了。”他想给郁杳擦泪,手才抬起来,郁杳就怕的往后一缩。
呃!这样的确不好朝她靠近。
郁杳本就吓坏了,再吓死怎么办?
“不怕,我走。”
说着楚承寂真站起来。
可他没穿衣服啊!!
郁杳微怔,没来得及闭眼,又是水声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