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铁矿

五年前，还是工部侍郎的沈晔在勘测浮山的时候，发现浮山中可以开采出铁矿石。铁矿石经过加工提炼变成生铁，生铁经过千锤百炼变成钢。

人类文明的进程如果按照生产工具去划分的话，有石器时代，青铜时代，铁器时代。裴衿所处的正是铁器时代，铁器的广泛使用，使人类的工具制造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生产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对于一个正处于铁器时代的封建王朝来说，一个铁矿被发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沈晔发现浮山能开采出铁矿石后，也没有耽搁，马上将此事上报给了朝廷。

“月见裴郎，你觉得此事往下会如何发展。”沈晗讲到沈晔将浮山有铁矿石的事情报告给朝廷后，就戛然而止。

裴衿听的兴趣正浓，沈晗突然间不说了，赶忙催促道：“沈公子，你快些讲，如此行径跟茶馆说书先生讲到高潮处，倏然来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吊人胃口。有何区别。”

月见裴郎双眉微蹙，双手托腮，对于他的提问，颇有几分不耐烦。

沈晗故意拖着不说“你可是月见裴郎，沈晔那个怪人都将你当作知己，他难道没有将他为何出京不归家的缘由告知于你？”

裴衿至今也想不明白，沈晔为何会将她当作知己，白了一眼沈晗，说道：“我与沈先生不过是萍水相逢，只有师生之情，尚无朋友之义，再说我遇到先生时也不过十四岁，稚童之龄，总角之年。”

摆出一副不解的神情反问道：“若换做沈公子，公子总不会将自己苦闷的遭遇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说吧。”

话已至此，沈晗便不再追问。

总算开始接着讲起浮山铁矿的事情了。

浮山并非无主的荒芜之地，是有主人的。洛城的王家就是靠在浮山种植核桃发的家，其黛香核桃皮薄个大味甜还是贡品。这王家不大不小算是一个皇商。

上报朝廷后，考虑到王家一方富甲，在当地甚有威望，又为皇帝尽过辛劳的份上，经过协商，浮山铁矿的开采权，经营权归王家所有，官府按照律例收取20%的铁税。

听到此处，裴衿有些疑惑:“这么说来，浮山铁矿乃是私人所有，为何会在它坍塌后，官府出手查封于它？”

又接着询问道：“浮山铁矿的事情，跟沈先生离京又有何关联。”

裴衿现在说话，会不自觉的将沈晔称作沈先生。

商人重利，即使王家在洛城已然是首富，也未能免俗。王家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走了一条商人都会走的路，偷税漏税，官商勾结。

王家做皇商多年早用金银就在打通了从地方到中央各种关卡。

可一件事做久了，不可能不会露出马脚，一朝东窗事发，关于王家做的所有的沆赃事全部摆在明面上了。王家抄家时，查获了一张贿赂官员的名单。

沈晔名字赫然在列。

裴衿难以置信的表示“为什么，沈先生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沈家自己都富得流油，还需要接受他人的贿赂。

“当时陛下也不信，可当看到本该装铁矿石的箱子中，装满了黄金时，就不得不信了。”

裴衿的反应在沈晗的预料之内，不急不忙的接着跟她说道：“沈晔当时正在寻找一种能提高铁矿石冶炼效率的方法，所以每隔一段时间，王家都会送来几箱铁矿石供他实验。只是王家最后一趟送来的不是铁矿石而是黄金。”

裴衿没想到沈晔离京还有这等秘辛“这就是浮山铁矿被查封，沈晔离开京城的根本原因。”

毕竟凭借沈大人的能力查封一个铁矿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沈晗缓慢而详细的讲述完了浮山铁矿的事情。裴衿难以消化此事，她本以为她现在所做的事不过是叫一个离家出走的富二代回家继承家产，没想到这里面还涉及到这么多让她难以理解的东西。

脑海中似有一团迷雾，让她跌跌撞撞前行，迷迷糊糊接受现状，找不到思路。浮山铁矿无疑是重要的线索，事情发展到现在，全是因为浮山铁矿。

灯光映到少女的眼中，化作星光点亮了漆黑的瞳。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理性的思考让她的眼底不甚波动。

终于让她意识到了什么，眸光一闪，眼波流转撒碎了星光，倏然想要开口询问。

只是那人的鼾声入耳，还是让她吞下了刚要问出的话。

裴衿早已打好了地铺，看向睡在睡在床上的男人，喃喃道“罢了，明天再问吧。”

她想问，他此行的目的是不是为了替沈晔翻案。

这个问题的逻辑很容易捋清楚，沈晔因为浮山铁矿离开京城，而他们的目的是找回沈晔。浮山铁矿是沈晔的心病，只要这件事解决好了，沈晔就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