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煦免了裴袵的礼，让他坐在自己的下首。手上骨灰盒仍旧是不离手的，这里面装的是裴衿心脏的烧制而成的骨灰。

裴袵知道自己过来是要做什么的。宸王殿下思念已故的妻子，想要找他过来讲讲宸王妃在锦州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剩下的番外见。

第63章 番外:前情提要

他们成婚两年，她却已经离开了三年，他念着她，想着她。执迷不悟，她走了，将他的心一并带走了。冰冷的中骨灰盒装着她的心脏，夏侯煦将骨灰盒子贴近胸口感觉自己活了。

裴衿临死前曾向他和盘托出，先帝离开的那年秋天，她在永康帝，在他们重重监视下下伪造了身份，编造了合乎常理的经历。她什么都不要了，宗族，官职，男子的身份，自愿远离京城的一切。他向沈晔求证过这些事情，很不幸，这一切都是真的，从她女子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她就在为她的后路做打算。同时也坦白假若他不爱她，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谁也找不到她。还好，他是爱她的。

自她生完双生子后，伤了元气，仔细养着，可有一天早上突然间咳了血。染红了白色的锦帕。往常裴衿即使病的再严重，也没有出现过出血的症状。

这不是好的症状。他推了一切能退掉的事务陪着她，当时裴衿说了很多话，那些话她似乎想了很久，她兴许知道自己要离开了，一股脑的全部说完了。

“你爱我，你没有错。你给了我丈夫的宠爱，无上的地位，我心里明白给了我你的一切能给我这个妻子的所有东西。你会考虑我的脾气和秉性，考虑我的身体，考虑我的处境，这些我看的见，听得着，我知道。

你是我的丈夫，我本该一生顺从你，爱慕你。以你的欢乐为欢乐，以你的忧愁为为忧愁。可我总是毫无顾忌的接受你的宠爱。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给予我的一切。可如今我大限将至，竟发觉我欠了你这么多东西。咳咳……咳咳……”

夏侯煦上前给她顺气，打开帕子，全是殷红的血，气息微弱，声若游丝，撑着最后一口气说道:“王爷原谅妾吧，此生的情谊妾还不完了。”

夏侯煦整理她刚才因剧烈咳嗽而散乱的头发，露出她的脸，她的脸一日比一日少生气，他无能为力，恨不得自己能替她受这种苦。裴衿跟他讲过人的寿命记录在阴司地狱中的一本生死簿上，若能将自己的寿命换给她，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会好的。我们的孩子还没有长大，你不是最牵挂那个女儿吗？从她未出生你就开始给她取名字，有一天落了雨，她在你腹中安静些，你说她最喜欢听雨声，从雨，令声。就叫她阿零。

阿零是这些孩子中长的最像你的，眼珠漆黑，肤白如雪，生下来就会笑。你难道不想看着她长大成人。”夏侯煦提及那个女孩儿，希望能唤起她生的欲望。

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女儿，生为女子皆苦，哪怕生在皇家，也免不了遭受一番苦楚，她听得她见的还少吗？她在钦天监当值时，就看到先帝的十二公主十五岁塞外和亲，十六公主才十四岁就生子难产而亡。现在听说十三岁的十八公主被永康帝指给大臣之子联姻。

提到那个女孩儿，裴衿似乎有了些许生气，又嘱咐他道:“好好教她，好好养她。像对待男孩子一样让她习武健体，让她读书，知世明理。不要因为她是女孩子就降低要求。她既然是我的孩子，就不要活的那样轻松。

可若她到了年纪不想嫁人，你不能逼她。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就给她几年时间考虑考虑，我嫁你时二十岁，比寻常女子晚了不少。到时候就让她多陪你几年吧。她已经没了母亲，我不想她失去了可以依靠的父亲。”

他们上一个孩子过继给了永康帝，没有放在身边，为人母为人父的喜悦他们未曾经历过。她从怀孕开始就开始说她这胎要生一个女儿。

双生胎一儿一女的出生多少补全了他们的遗憾。可如今她离开了，他身边少了一人，以往努力做的又有什么用。

她两年内怀两胎，生了三个孩子。她本就体弱的身体撑不下去了。生子而亡是作为古代女人最体面的死法了吧。母亲因为孕育新生命去世，应该是值得赞颂的吧。她可以找到舍弃夏侯煦的理由，她被囚禁，被侵犯，被暴力对待，因为他的爱恋，她被困于高墙之中，还要经历生子之痛。

但她却无法割舍流着她骨血的孩子。十月怀胎尤为辛苦，这些小家伙有她一半的基因。可世间安得两全法，她身体不行了，无法尽到母亲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