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破案,一流入殓(10)

作者:衔花月舞 阅读记录

虽然有些不要脸,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什么啊……明明在求人,却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无赖模样,身负人命官司反倒比他还轻松。

封流尘“啧”了声,转身进到屋子里,不一会,拎着小包裹,拖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走了出来。

那两人见到沈鱼跃突然激动挣扎起来,塞着断木头的嘴里不断支吾着。

“衣裳在桌上。”

对上沈鱼跃好奇的目光,他言简意赅解释道:“是传旨的内侍。”

之前助她脱身的惨叫就是他们发出来的?感情是得罪了这小子被收拾了啊。

见封流尘一瞬不瞬盯着自己,沈鱼跃耸了耸肩,径直进了屋。

屋内毫不意外的简陋,进门便能瞧见破旧的方木桌和唯一的一把椅子。那椅子两个对角各缺了一截勉强保持着平衡,椅面上有一个被老鼠啃出的洞。

桌上的黑色衣裳叠放齐整,她走近了才瞧见上面正稳稳放着一瓶金疮药。

还挺细心。

——

待她收拾妥当出来时,两内侍已被绑在了房檐下的柱子上。少年已换好常服,与带路的小吏一个站在院门内一个站在院门外。

封流尘看了看来人。

一头青丝披散着,未卸去的红妆搭配玄衣,有些不伦不类,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和谐好看。

只是人有些太过纤瘦了,仿佛风来便能被吹跑般。

虽说身量相差无几,但终归是他骨架要大些,他的衣裳于沈鱼跃而言还是宽大,把人显得更瘦削了。

到底是平生头一遭将自己的衣物借给女子,又因无新衣只能借以旧衣,他心里别扭极了。

沈鱼跃可不会知道少年人的心思,见他等在这有些惊讶。

“你这是要与我同去?”

封流尘正别扭着,见她一脸诧异,顿时嗤道:“准你去得就不许我去?”

得,沈鱼跃耸了耸肩,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官差眼观鼻鼻观心,见二人住了话头,随意做了个请的动作,便闷头往前走。

殓房,便是停尸房,衙门最偏僻之角落所在,从县衙后门进不必走多远便能隐隐闻到一股异味。

小吏将他们引到静悄悄的殓房门口,指了指正对院门的一间厢房,掩着口鼻匆匆离开了。

殓房低矮,总是被旁侧较高的建筑抢去大半阳光,整个院内只有二人脚下靠近门口的三分之一处能晒到太阳。

那方阴影下,有的是一排排躺着的人,没有站着的人。

这些都是尚未处理的无名尸首。

颜鸿治下松懈,官差们不乐意做晦气之事,往往能躲就躲,最后堆到不得不处理时再一并抛尸乱岗或集中火化。

这些尸首有的来自外地,因无人认识而滞留于此;有的则是面目全非,难以辨看。这其中,意外逝世者有之,非自然死亡者亦有之。

对于后者,这方阴影就像被刻意涂抹了的过犯,永生永世笼罩在他们头上,无法消弭。

光明与阴暗的距离,埋葬着生与死的陈迹,也书写着往生者缄口难言的过往。

只是,那些有关真相的伏笔,永远无法被知晓了。

穿过一具具盖着白布、恶臭难闻的尸体时,封流尘状似不经意用余光打量着沈鱼跃。

少年的视线沈鱼跃并非若无所觉,但她有恃无恐。

在京城时原主便默默无闻,在弋阳县更是无人识她,知她品性。沈鱼跃这个人就如一张白纸般,要如何存在可不就是任她自由出题?

她不认为对方能答对借尸还魂这么偏僻的考点,这毕竟超出常人认知,顶多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再者,就算被看出来了又能如何?

虽不知为何对方看着只是得了小感冒,却还是被挑了个冲喜的由头赐婚,但这倒方便了她跑路。

此地地势开阔且交通便利,待案子尘埃落定她就想办法走人,也不会被当成怪物抓起来烧死。

这样想着,沈鱼跃更觉放心,越发放开,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前,砰一声推开了厢房的门。

这可把屋内的人吓得一激灵。

停尸台旁的黄衣男子手上一松,尸体苍白的手掉了下来磕在停尸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你在做什么!”

从进门那一瞥便能看出此人动作随性,并非仵作,又磕碰了遗体,沈鱼跃当即有些冒火,道:“对往生者放尊重点!”

第一次听见沈鱼跃用这般严肃的语气说话,封流尘侧目看了看她。

往生者?佛家经文里的说法被用于指代去世之人……

他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隐隐觉得奇怪的地方在何处了。

鲜少见过死人的贵女往往藏不住恐惧,甚至在刚进恶臭难忍的殓房时就会厥过去;而见惯死人的人中,生杀予夺的贵族轻贱视之,士兵、刽子手或仵作之流又大多司空见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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