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派人蹲守在县城各大赌坊、钱庄、当铺，若运气好，遇见顶风作案的傻子，便可直接将人抓起来！

“惭愧惭愧……”大理寺卿仰面扶额。

“抓人莫要追得太紧，”沈鱼跃提醒道：“切记松弛有度，钓鱼执法——”

至于江家和永胜堂的情况，便是他们接下来要去勘探取证的了。

第6章 问询过往显踪迹

“不是要去江家，怎到这来了？”

闹市街头，一家不起眼的小混沌铺上。

“这都未时了，我们还滴水未进呢，”封流尘对面的玄衣女子正嗅着手中的调料罐，闻言，语气夸张道：“您不饿吗，您是什么劳模？”

其实，封流尘不是不饿，只是太过习惯这种感觉。

比起进食，封流尘倒更希望案子早些有进展。他有更重的事情急于弄清楚。

“劳模，是什么？”他顺口问道。

“哦，夸你的。”

老板适时端上两碗香喷喷热乎乎的馄饨，终止了这场糊弄对话。

白菜猪肉馅儿的馄饨个大皮薄，紫菜虾皮儿和被切的细碎的小葱在汤里打着转，喝一口汤，舀一个馄饨下肚，沈鱼跃方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封流尘见她狼吞虎咽，被烫着了还咧着嘴跟老板夸好吃，一时忘了落筷。

“你不是……半个时辰前才验过死人？”

若说面对尸体面不改色还能算作单纯的胆量大，但吃东西吃得这么欢，连新手仵作都不一定能做到，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她真的是那位口中所说的沈鱼跃吗？

“就是因为亲眼目睹死亡，才更要好好吃饭。”沈鱼跃头也不抬地说道。

喝完最后一口汤，她定定看着封流尘，道：“连往生者的那份，也要一起，好好吃下去啊。”

暮云迭荡开碎金的余晖，夕光在她身后楚楚地斜了下来。

逆着光，封流尘看见她笑，眼中却恹恹失了神。

——

两人踩着黄昏最后的影来到了江府大门前。

“二位找谁？”门房见了两人热情地迎了上来。

“江员外。”封流尘道。

沈鱼跃本以为不会那么容易进去，没想到那房门听罢也未询问她二人身份，就大咧咧将开了门，寻府内下人带他们去了会客厅。

两人等了一盏茶不到，江员外便被下人请了过来。

江员外身形微胖，见了他们又是见礼，又是着人端茶，开口闭口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一番莫名其妙的寒暄客套后，他终于惊疑不定问道：“这位是九、九皇子？”

他们江家最近没惹上谁吧？

……怎就平白招来这尊祸佛登门了。

沈鱼跃扶额。

这双褐蓝异瞳太过显眼，古代没有美瞳也遮不了，就跟行走的九皇子雷达一般，教封流尘直接丧失了所有乔装打扮权。

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沈鱼跃直接将人挡住，道：“您当他不是就行。”

这怎么可能但他不是啊？

江员外尬笑几声，请两人入座。

“贸然拜访多有失礼，”沈鱼跃解释安抚道：“我们只是来向您打听一个叫赵彩娘的女子。”

江员外松了一口气，端起了手边的茶盏。

“她昨夜被杀害了。”

手一抖，茶盖坠毁在地。

“死、死了？！”

他今早是听见下人说衙门接到了一桩死人的大案，但没想到死者竟和自己府中有关。

“我们想询问府中下人，彩娘为人交际如何，”沈鱼跃看门见山道：“是否与人结过仇，起过纷争，以及是否有同某人走得过分近。”

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沈鱼跃明显看见对方抖了一下。

问询完十几个仆役后，他们得到的答案与赵东来所言相关确实相差无几。

只有关于最后一个问题，大家或是不知，或是否认。

“怎可能没有——”封流尘忽拍案而起。

“没有就是没有！”

沈鱼跃知他烦躁，见江员外面色这会已经有些不好，连忙将人拉下来，又朝对方说了些好话，堪堪将场面稳住。

“有我在呢，”她拍拍少年手背，小声道：“你乖一点啊，好不好？”

气红了脸的少年看了她一眼，抿嘴点了点头。

见状，她松了口气。

拿匕首怼她腰的时候那么沉得住气，没想到本质上还是不耐烦同人斡旋的少年人。

“你们还要问什么？”江员外冷声道。

面对两个不速之客，谈话能进行到这里，江员外敦厚好客的品性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这点沈鱼跃很清楚。

她虽携了底牌，但并不想过早的用掉。

“最后两个问题，”她不动声色，道：“彩娘被辞退的原因，以及前天她来贵府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