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破案,一流入殓(18)
这药箱未置备走医所用虎衔串铃,或许是专门留给落脚之人使用,单一个药箱说明不了什么。
封流尘惊奇:“九弟也在学医?”那可巧了,没准两人还可以探讨探讨。
“前者镇痛,后者疗伤,”封流尘摇头:“我高低也算寻常人家罢。”
“抱歉,大意了。”封初尧抱拳,认真道。
沈鱼跃:……
“六爷,这里还有东西。”天机将方才沈鱼跃注意到的三层木匣连带底下的木托盘带了过来。
几人凑过去一瞧,其内确是放置了笔墨纸、布巾、大量纱布、针灸布卷、砭石、九针、桑白皮线,以及一些类似小针刀和用以外科手术的器械等。
这玩意可比先前的药箱有说服力多了。
麻药有了,工具有了,场地也有了,一场外科手术的条件统统具备!
不出意外,此地便是死者进行取胎手术的第一案发地。
新鲜的血迹可以立马清理,但浓郁的血腥味却没办法短时间内消除,这也就能解释清屋内浓郁得过分的艾草味了。
为了方便随后将物证带回府衙,另一黑衣人将木匣拿了起来。
木托盘上一滩干涸的凹凸不平的椭圆形血迹露脸出来。
封初尧一击掌:“这定是大夫随手将擦拭鲜血的布巾放于其上而留下的,第一案发地妥了!”
“不对,”沈鱼跃视线滑过托盘上的血迹,沉吟道:“若是随手放置怎会刚好大致是一个近似椭圆的形状?”
“纤维织物会浸蓄液体,由于厚薄不均匀,血液受到布巾轻重不一的吸附后,会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她抚过托盘面上的血迹,:“这里血迹干涸后的颜色一致,说明这滩血液一定是很均匀的分布的。”
封初尧犯难了,挠挠头道:“那……是将胎儿放上面了?”
“……谁给人接生会把人小孩儿放在托盘上面?”
那是胎儿啊!
不管是死是活,是男是女,都是个人啊,不是物什,更不是吃的,怎么能被放在托盘上!
屋内一群大小爷们噤了声,面面相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鱼跃幽幽叹了一口气,边朝前走,边摆手叫大家继续地毯式搜索,莫要错过任何一个角落。
来到临窗下的桌案旁。
屋内的烛光将众人的身影映照在这扇忘了打开的窗上。
烛台用了许久,但表面并未有余灰,只台座里满是麻烛残灺。她想了想,吹灭了桌案上正噗嗤嗤燃烧着的烛台。
烛光熄灭,沈鱼跃将整个烛座倒转过来,凝眸仔细瞧了许久,又上手几番擦拭,终于在底座中心的一团漆黑中发现了未被嫌疑人擦拭殆尽的血渍。
“找到了!”
沈鱼跃抬起头,只见纸糊的窗户上赫然多出一个小洞,从中露出一只眼睛来!
众人只听得沈鱼跃一声尖叫,齐齐回头时,她大半个身子已经从支起的窗户内被拉扯了出去!
“沈鱼跃!”
封流尘猛地扑上前。
一声巨响。
沈鱼跃整个人消失在屋内,只余下一只靴子被封流尘攥在手中。
第8章 朝辞人世魂飞天
方才见了窗上那只人眼,沈鱼跃惊吓之于果断打开窗户,一把将那转身欲逃的偷窥之人拽住。
那人挣脱不掉,竟将她一同从窗内整个掀了出来。
这老屋是干栏式房屋,底下是用几根粗竹棍撑起的木板。
重重磕在木板上,沈鱼跃人还未反应过来,见那人又准备要跳下去,当即另一只手也拽住了他的衣裳,两人拉扯着滚了下去。
“臭婊子,你给老子松手!”
是当初污蔑她的那个男人,貌似是叫孙二来着!
沈鱼跃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拽得更紧了。
另一边,率先破窗而出的封流尘一抬眼便看见沈鱼跃与那人纠缠着,被带出拖行了数米远。
听到众人赶来的声响,同孙二耗了半晌的沈鱼跃终于脱力,让人挣脱跑进了黑压压的密林。
“喂,你怎么样——”封流尘冲将过来,蹲下来正要瞧她伤势。
沈鱼跃将人一推:“别管我,先去追人!”
封流尘抿了抿嘴,塞给沈鱼跃一把匕首,起身追了出去。
前脚封流尘刚走,后脚封初尧和其手下黑衣人便赶了过来。他留下四五个人看守现场和照看沈鱼跃后,一行人紧跟其后冲进林中,加入追捕行列。
“沈、呃,夫人可还好?”
平时来去威风的大老爷们,此时一个个拘谨地简直都不知道自己手往哪里放。
“摔得有些疼,不过不是很要紧。”沈鱼跃心里有些好笑。
可能是因为封流尘地位尴尬,连带着弄得这群人都不知该如何称呼她,叫高叫低都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