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姜稍微一动，金叶没防备，手里的步摇勾到了桂姜的头发，她急忙跪下请罪，不停地给桂姜叩头，桂姜手里拿着帕子愣在半空，过了很久桂姜看到地上已经有了血迹。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奴婢知罪，请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请王妃恕罪。”金叶一边回话一边磕头。

“起来吧。”桂姜坐好没再说话，金叶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努力控制着不让手发抖，可她越是用力手抖得越厉害，步摇在她手里都快散架了。

桂姜从她手里拿过步摇随意插在发髻里便起身出了门，留下金叶死里逃生一般哭成泪人。

“我大概是第一个鼻青脸肿登上王位的国主。”虞正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打趣道，他笑了几声便捂着胸口。

“王爷小心，您身上的伤还需好些日子才能好。”和尔扶着虞正言坐回床上，给他取下冠冕，一抬头看到走过来的桂姜，急忙跪下请安，差点把手里的冠冕扔了出去，接着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整个王府的人见到你都怕的要命。”虞正言的视线只在桂姜身上停留了片刻就移开了，她依旧美的夺目，越是华丽的衣裙她越是显得高贵不可侵犯。

“是他们心魔作祟，我不会伤害他们。”

“文泰清方才过来说我二哥死了。”

“死了？谁干的？”桂姜难以置信，竟有人敢在她之前动手。

“不是渴死就是饿死的，你把他吊在那儿，没人敢接近他，若不是前日下了些雨，只怕死得更快，眼下他们不知该如何处置。”

“一把火烧了，随便找个地方扬了骨灰便是。”

“桂姜，报仇有很多方式，你一定要用这种最偏激的方式？”

“小金死的时候也是尸骨无存，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我呢，你总说我过去对你不好，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我没打算，我已经派人去知会文泰清，登基大典我不会出现。”

桂姜转身离开，她心里早就有了对付巫咸族的计划，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对虞正言，无论前世今生他始终是同一个人，三番两次救她的是他，背叛她出卖她的也是他，她没办法把他割裂开来。

第二天就是登基大典，虞正言在南召门外先更换祭服，进入宫城后先去到祭天台，在苍天牌位前跪拜上香，然后在列祖列宗牌位前跪拜上香，在祭祀位奠玉帛进俎，由司星宗奏平章乐、行祝祷舞、跪读祝文。最后所有祭品送燎炉焚烧，虞正言再行三跪九拜礼后起驾前往落烟殿。

落烟殿的正前方青如翠玉的地上铺着厚实的红毡，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虞正言缓慢地一步步走来，在此等候许久的百官有些诧异地看向虞正言身后，桂姜居然没有跟着，刑狱司吏员司的两位大人在红毡两侧对视一眼，袖口掉出一把匕首握于手中。

虞正言刚走到他们中间，未等他们出手，两人惊恐地发现对方的脖子上都出现了一道血痕，两个人应声倒地，两个头颅滚向两边，两把匕首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虞正言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慢慢走上台阶，每一步都十分费力，他转身面向百官，百官早已跪下山呼万岁，他背后“落烟殿”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眼神空洞地看向远方，宫墙之上站立的一个身影和他遥遥相对。

第40章

秦凤州

熊日接到圣旨就挑好了三千将士，对于军营里对他既怕又恨的情形他十分清楚，那日听到文泰雍他们的说话，他十分理解他们，却也对他们对自己的看法有些心寒。

人妖两族和谐相处的时光已经成为过去，隔阂和裂缝在他们之间越来越明显，他不想对桂姜所为指责什么，新君继位不过是导火索罢了，他忍受怀疑猜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本来就是一个分分合合的天下，现在已经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

桂姜没有进入秦凤州，她带着那两个找到巫咸族巢穴的死士在城外等着，熊日带着将士出城与她会合，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参见妖神。”熊日拱拱手。

自虞正言登基，他封了周太妃为太后，却始终没有封桂姜为王后，桂姜也不住在王宫里，依旧在王府住着，他们这种不合常理的行为让所有人疑惑，也开始质疑他们夫妻的感情，渐渐也有流言传出，说虞正言并不想谋朝篡位，而是被自己的王妃要挟相逼。

桂姜淡淡地回了一句，“师叔。”

“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要并肩作战。”

“虽然没见过但师父常常会提起你，说你粗中有细思虑周全。”

“师兄是个老好人，他眼里只能看到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