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命(26)

邬引玉留意起鱼泽芝的神色,毕竟这人和她一样,能发现旁人见不到的墨迹。

鱼泽芝的神情倒算平淡,眼却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露出令人匪夷所思的怀念之色。只是她那眼波敛得极快,如同浮光幻影。

她淡声点评:“于那个年代而言,能拍出这么清晰的照片实属不易。”

邬引玉把电视机那张照片往鱼泽芝面前一递,食指指向屏幕上那团黑影,说:“你说这会是没有露面的那个‘人’吗。”

“会。”鱼泽芝几乎没有思考。

可惜邬其遇死了,邬引玉能问的就只有宋有稚,只是宋有稚的精神状况实在不太妙,很难能从她嘴里得到什么可信的信息。

更匪夷所思的是,但自从邬其遇出事后,有时候宋有稚光是听见邬引玉的声音就会战栗,连好好交流都变得极其困难。

邬引玉捏住鱼泽芝袖子一角,显得亲昵而又留有边界,下颌抬了抬说:“走吧鱼老板,帮我看看那段监控。”

“你求人就是这姿态?”鱼泽芝把桌上的照片叠整齐了。

邬引玉又拉了拉对方的袖子,腔调萦回百转的,说:“拜托了鱼老板,现在正是需要您的时候。”

鱼泽芝沉默了数秒,手也明显一僵。

“走吧。”邬引玉站起身,缎面的旗袍已脏得不成样子,裙摆上的黑白山水纹好似无端端添了好几笔。

鱼泽芝这才跟着起身,把信封递出,“拿着吧,你哥给你的。”

邬引玉松开鱼泽芝的袖子,若有所思地接了信封。她转身便往楼梯上走,被簪子盘久了的头发卷卷曲曲地在身后晃,回头说:“我先带鱼老板到阁楼,然后我去换件衣服。”

于是鱼泽芝先上了楼,她不知道邬引玉把视频存在了哪,索性干坐着等。

邬引玉进了卧室,打开水正要洗手,忽然听见排水口里传出抠刮声。

作者有话说:

=3=

第17章

水声太大,那点轻微的抠刮声便显得若有似无。

邬引玉紧紧盯着排水口,缓慢俯身,却因为口子上有个金属按压塞子,而探查不得孔内的状况。

桀桀。

桀桀。

就在这时,排水孔竟被堵住,池中水越积越多,近要漫至她的下巴。

邬引玉猛直起身,匆忙关水,还对着塞子按压了数下。

水依旧排不下去,还是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好在关了水后,那抠刮声也跟着消失了。

盥洗室随之静得出奇,邬引玉有点恍惚,心说难不成是听错了。

可排水口被堵住不假,她干脆打开塞子,把水也开上了。

这次开得小,只余一道细细水流徐徐落下。

抠挖声还是没有再响,邬引玉索性关水,弯腰打开了底下的木柜,观察起排水口下那根细长的管子。

就在她弯腰的一瞬,排水孔处竟又传出声音,这次响得密集仓促,好像能刮出火花。

没有鬼气,不像妖邪。

邬引玉只觉得古怪,于是伸手探向管道,小心地拉扯了数下。

歘啦。

满池的水,连带着此前在管子里还未渗下去的,一股脑地泼了出来,浇湿邬引玉的后背。

邬引玉整片背登时一凉,忙不迭直起身退了两步。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湿凉给吓得微微愣神,哪料到池中水还能这样往外涌。

如今池里空空,水全洒出来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尤其在她不觉得是鬼怪作祟的情况下。

邬引玉试探般再次打开水,这回流出的水没有遇上堵塞,畅通无阻地流了下去。

她刚松下一口气,便意识到事情又变得不太对劲。

经出水口流出的液体,颜色竟变得越来越深。

就这么几秒里,水流漆黑如墨,甚至还携着一股墨香。

邬引玉双臂撑在池边,垂着眼直勾勾盯着。

墨,怎么又是墨?

她突然明白,路上的墨气为什么会忽然消失,指不定是钻到下水道里了。底下气味又重又杂,所以附了狗的纸人也未能觉察。

她取来三枚铜钱,挨个丢进池里,还伸手搅了几下,在念了几句“百秽退散,诸鬼伏藏”后,水便变得清澈起来,随后,染黑的池壁也被冲得一干二净。

其实邬引玉不抱希望,偏偏墨色还真褪了。

她只好捞出铜钱,慢腾腾洗了手,转而把旗袍侧边的拉链往下一扯。

正要走出洗手间时,她余光瞥见镜子里闪过一个人影。

说是人影其实也不恰当,毕竟它浓黑一团,乍一眼也看不出是什么。

邬引玉停下脚步,掂量起身侧锦囊,所幸这次出门用到的铜钱不多,还剩了好一些。她不紧不慢地取出一枚铜钱,将其系在红线末端,转而拎起另一头在镜前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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