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命(49)

邬引玉一怔,追问:“什么时候?”

邬挽迎回忆着,答道:“小学时,那时只有我看见了,我告诉过爸妈,但他们不信。”

“为什么。”邬引玉根本没有印象。

邬挽迎又说:“因为那些图画很快就消失了,他们认为,那是我做了噩梦。”

“那这次又看见这些,你一点也不惊讶,也不害怕?”邬引玉眯起眼,开门走到走廊上,看着墙上的墨迹逐渐变浅,像渗进了墙纸里,墨色一点不剩。

邬挽迎沉默了一阵,然后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引玉,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原来邬挽迎也觉察到了,只是他不曾提起过。

邬引玉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本以为邬挽迎会提让她离开的事,没想到邬挽迎只是说:“别做傻事,上吊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沉默的人成了邬引玉,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让空落落的心口有种被填实的错觉,放轻声说:“那是意外。”

赵辛梅是中午时走的,谣言也是中午传出去的。

邬引玉正想给自己弄点吃的,各方的关怀和试探便纷纷赶至,她那手机响个不停,电话一个接一个,信息一条接一条。

就连鱼泽芝也听说了这事,发来信息问起。

-出什么事了。

邬引玉刚准备把面下到锅里,被那铃声吵得心烦,索性查看起众人发来的信息,才得知赵姨把她在神堂上吊的事散播了出去。

赵辛梅怀疑,她当时在神堂见到的人已经不是邬引玉了,真的邬引玉指不定已经死了,今儿那承认自己画了邪魔的,一定另有其人。

其实赵辛梅这猜测也算是有理有据,要不是邬引玉的记忆没有出现任何差错,她差点就信了。

鱼泽芝还在给邬引玉发信息。

-欢迎我到邬家做客吗。

旁人都只是在询问,而鱼泽芝已经想登门拜访了。

邬引玉不由得又琢磨了一下,鱼泽芝在她的“故事”里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她没有立刻回消息,而是不紧不慢把面下进沸水里。

-如果不请自来,邬小姐会觉得冒犯吗。

如果是头一次见面,邬引玉一定会想,这位鱼家家主怎能用那样疏远冷淡的模样,打出这样温柔却冒昧的文字。

熟悉后,她发现,鱼泽芝就是里外两张脸,怕是佛不许她杀生,她都要悄悄捅上两刀。

邬引玉笑着打字回复,那鱼老板可不能空手来,上我家是要带礼的。

等她煮好面,又端上桌上吃完,鱼泽芝便来了。

鱼泽芝手里还真提了东西,生怕邬引玉看不见,还把手臂抬高了些许。

邬引玉笑了,“我开玩笑的,鱼老板还真带东西了?”

鱼泽芝把仙豆糕递了过去,眸光不着痕迹往屋里一扫,问道:“能进去么。”

“您都带着礼到我门外了,我要是不许您进来,那多不像话啊。”邬引玉接了礼盒,往里退了一步,“请进。”

鱼泽芝进屋后,目光变得不加掩饰,仰头朝楼上看,又问:“谣言里的画是在楼上么。”

“您可以上去看看。”邬引玉一顿,补充道:“但我得纠正,那不是谣言。”

“你还真不是你了?”鱼泽芝扭头看她。

邬引玉一哧,说:“我当然是我,但我真的画了一些东西。”

鱼泽芝来过一次,轻车熟路就上了楼,沿着长廊往邬引玉的房间走,最后双手往栏杆上一撑,对着楼下说:“没看见。”

“上回就跟您说了,它是会消失的。”邬引玉把碗筷放进洗碗机,洗好手便走上楼。

鱼泽芝转身摸向墙纸,墙纸上有凹凹凸凸的花纹,摸起来不是那么平整。

上去后,邬引玉还看见鱼泽芝凑近闻了一下。她双臂环在身前,抬眉说:“没用的,它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就像上次给你看过的监控那样,我的确画了,但它不见了。”

鱼泽芝问道:“那为什么那团墨气入不了第三人的眼,画却能被旁人看见。”

这也是邬引玉所困扰着的,她迟疑道:“或许因为,东西是我亲手画的,所以与众不同。”

“如此看来,那墨待你也挺与众不同。”鱼泽芝定定看她。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许久,最后还是邬引玉主动伸出手,弯着眼说:“您要不确认一下,我还是不是正常人?”

干净的掌心往鱼泽芝面前一摊,鱼泽芝垂眼看了一阵,还真的捏起了邬引玉的手指和掌心。

邬引玉被捏得手心痒,微微往回一缩,却发觉鱼泽芝看得无比认真,她开玩笑说:“鱼老板在给我看掌纹么,看看我的爱情线?和您有相交么。”

这话可太直白了,鱼泽芝一顿,淡声否认:“我只是在看,墨有没有渗进你的身体里,是不是在操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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