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命(78)

“那就我们吧,劳烦有稚去打开门。”吕冬青说。

宋有稚垂在身侧的手捂得有点严实,显然早备好了钥匙。

和邬引玉所想的一样,禁室果然是在神堂的地下,毕竟整座老宅,只有那里没被翻新。

所谓的暗门,便是在高高的灵案后。要进去,得把灵案推开,推开的那刻,案上所有的灵牌都摇晃不已。

后边一扇洞黑的门半敞着,往下是层层级级的阶梯,每一级俱是又窄又矮,不便下行。

到了下面,宋有稚点燃了墙上的灯,比摆放着牌位的长桌更宽大的高台被照得锃亮。

台面不算太干净,有近半撒着用来迷乱鬼眼的灶灰。其上放满供品,香炉却不是用来插香,而是用来盛放铜币。

和寻常世家一样,五门也有挂在墙上的族谱,只是五门的族谱足有一壁宽。族谱上下联和横批齐全,上面用色泽鲜明的染料画了五座楼阁,五座楼阁分属五门。

自上而下是五门每一代人的名字,用红笔书下的尚还在世,描黑的便已故去。

邬引玉看见了邬家,往下找到她这一代,果然只见得到邬挽迎的名字。

吕冬青和封鹏起也看到了,齐齐扭头,诧异地朝她看去。

作者有话说:

=3=

第36章

看来, 其他四门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禁室,否则吕冬青和封鹏起怎会现在才露出惊异之色。

“如你们所见。”引玉咳了两声,手背往唇前一抵,咳得双颊飞红。

吕冬青和封鹏起没有说话, 倒是邬其醒先开了口:“难怪你没有拿家主的位置。”

邬其醒确实很在乎家主之位, 在看见家谱时, 一心还想着被横刀夺位一事。

“我不拿,并非是因为这个。”邬引玉咳停了, 歪着头轻呼一口气,慢声说:“我是邬家养女的事暂且放在一边, 这事儿虽然不合规矩, 但眼下还有要紧事不是?”

几门原是密不可分的, 光看这家谱就知道了,当年祖辈立下规矩, 五门所有绝活绝不能传给外姓, 即便是收养来的儿女。

吕冬青只是扭头朝宋有稚投去一眼,双肩下沉, 叹出一口气说:“先看家谱。”

宋有稚哪敢抬头,既然其他几门要看族谱,收养外姓的事必会暴露,她压根瞒不住。在众人移开目光后,她才摇晃着往后一倒,靠在邬挽迎身侧, 好像气息奄奄。

邬引玉看了一圈,目光落在鱼家那一侧, 没想到鱼家如今就只有两个活人了, 连旁支都没有, 底下端端正正写着“鱼泽芝”三字。

传言这份族谱和五门禄食命运相系,非五门中人,得设法瞒过冥簿,才能将名字添上去。

她的目光停顿了许久,想不通“鱼泽芝”到底用了哪些手段。

族谱上,柳家的境地更是凄惨,名字黑了大片,只余下一个灰色的字迹,非生非死的,传言是自幼失踪,至今仍是下落不明。

邬引玉看了族谱,又看向撒满灶灰的高台,一颗心狂蹦不已,好似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引她靠近。

如今人多,她自然不便前去翻看,只得装作不以为意地移开眼。

吕冬青感慨:“那时候柳家那老头子扬言,未确认生死前,不能将他孙女的名字描黑,如今他走了,这名字还是灰的。”

“生死未明,尚有一线希望。”封鹏起叹气。

“看看高祖辈。”吕冬青仰头,眯起眼打量族谱。

这才是他们入禁室的目的,这次五门出事,必和列祖们关系匪浅。

吕冬青将高祖辈的名字暗暗记下,他和封鹏起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眼神自然不如年轻人,一时便忽略了边角处的蛛网。

蛛网蒙得严严实实,灰白一片,跟墙壁一个色,就好似族谱被撕去了一角。

底下一定是藏着名字的,因为邬引玉没找着“邬嫌”的名。

宋有稚心不在焉,邬挽迎为照顾她无暇管顾别的,压根没多看族谱几眼,倒是邬其醒眯眼盯着那一处说:“族谱上怎么破了一角。”

“哪呢。”吕冬青往口袋里摸,发觉自己忘带眼镜了。

循着邬其醒指着的方向,封鹏起找到了那一处。他靠近墙仰面打量,实在是看不清,扭头问宋有稚:“那下面有名字吗。”

宋有稚一怔,连忙摇头说:“我不知道,这是我拿到钥匙后第二次进来,禁室里的东西,我是不敢随便碰的。”

看位置,还真是高祖辈的,也就是邬挽迎爷爷的爷爷辈。隔了好几代,要真是那一辈中的人所为,那人定还没入轮回。

“拿个扫帚过来。”封鹏起着急道。

邬挽迎连忙说:“我去拿。”

禁室里没有,得去外边找。过了一阵,邬挽迎才把扫帚拿来,他举起扫帚刮蹭了半天,也没能将那角蛛网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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