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命(79)

“实在不行,去搬梯子。”邬引玉仰头说。

邬挽迎放下扫把,扭头去搬了梯子,等他爬到顶上,把蛛网一擦,愕然道:“真是破了一角。”

对方那惊异的神色不像演的,可邬引玉分明看到,蛛网还紧紧贴在族谱边角上。

邬其醒连忙用手机打灯,光往那处一照,说:“族谱还能有破的,故意撕掉的?”

明显,他也看不出问题。

邬引玉退了几步往墙上一靠,抱起手臂好似没精打采般垂下目光,她敢肯定,那里一定藏着邬嫌的名字。

此事不了了之,看完家谱似乎一无所获,众人只好一前一后地离开。

宋有稚扶着墙喘了许久的气,受到惊吓般两腿发软,半晌走不动路。

邬引玉留意到,走在最后的宋有稚磨磨蹭蹭,外衣下好像藏了什么东西,鼓囊囊一片。

一出禁室,宋有稚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在吕冬青和封鹏起两位老人的审视下,冷汗直冒地开口:“养女的事……”

邬引玉哪愿看宋有稚难堪,主动挑起话说:“吕老封老,别为难我母亲,邬家收养我是好意,为了让我自在,才不提养女一事。在传承一事上,邬家种种可都没有明着传给我,是我悟性高,光是看上一看就学会了,这怪不得邬家。”

约莫因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五门立下规矩,对养子养女格外忌讳,以至于柳家就算落到如今这地步,也不能收养外姓,更不能将看家本领传出去。

作为五门之首的邬家,却率先坏了规矩,于邬挽迎而言,这不论如何都算不上是好事,毕竟他才继任家主不久。

邬引玉本来也打算要走,她想知道的是,她要是走了,那团墨气会不会跟着一块离开。

思忖片刻,她环起手臂说:“这样,就算要罚,也只能罚我,我父亲走了有一段时间了,母亲的状态,诸位也有目共睹,更别提邬挽迎,我被收养时,他才不过满岁。”

说不为难哪有可能,吕冬青很难抉择,毕竟邬家这两个小孩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尤其如今他才痛失两个孙儿,对这些小辈,更是视若珍宝。

他望向宋有稚,困惑又是心惊,问道:“可是我记得,引玉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宋有稚硬撑了许久,合起眼颤声说:“死胎。”

“你是想……”吕冬青怔住,这么听来,不是不能理解宋有稚抱养别家小孩的做法,怀孕十月,自家的孩子却连魂都没有,是会痛不欲生,也会想寻些别的慰藉。

邬引玉没想到,宋有稚竟没有立刻将实情道出,只字不提女鬼“托孤”的事。

说完,宋有稚双肩一抖,两眼盈泪,比邬引玉这还发着烧的还要脆弱。

吕冬青哪好再问,又看邬引玉孤零零站在边上,再次动容,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说:“虽然说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不容违逆,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引玉……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丫头好不好,我自然清楚。”

他一顿,看向封鹏起问:“你觉得如何。”

封鹏起也面露难色,其实祖上定下的规矩是如何来的,他们都不曾听说。他如今身心俱疲,自家孩子行踪不明,哪愿意五门其他孩子在外流离,果断说:“让引玉留下。”

在他们看来,这应当是最好的办法,想必也如了宋有稚的心,可没想到,宋有稚当即昏了过去,吓得邬挽迎连忙伸手去接。

宋有稚这一倒,邬引玉更不愿待在邬家了,她与邬挽迎对视了一眼,噙起极淡的笑说:“你扶妈去休息。”

“你呢。”邬挽迎好似猜到了什么。

邬引玉模棱两可地回答:“我收拾点东西。”

邬挽迎没有出声挽留,就当她只是去收拾房屋。

既然已将高祖辈的名字记下,吕冬青和封鹏起自然得循着这些名字去查,他们相继离开邬家,只有邬其醒留了下来。

邬其醒理应是要落井下石的,于他而言,邬引玉当然是走了最好,毕竟邬挽迎在镇鬼除祟上学艺不精,要不是有邬引玉相助,他哪当得上家主,邬引玉一走,邬家的家主也该换人了。

但如今的邬家,更像是一个旋涡,他仅仅是偷觑到一角,便已是满身冷汗,总觉得这摊子不接也罢。

邬引玉看着邬挽迎把宋有稚扶进屋,在走廊上站了一会才回房收拾东西。

她要带的物件其实不多,装上几套衣服,把烟丝和抽屉里的莲纹玉佩拿上,就差不多了。

在她收拾行李的时候,门忽地被敲响,邬挽迎在外边说话:“我能进去吗。”

邬引玉跪坐在地板上,正把衣服一件件折好放进去,应声让邬挽迎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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