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命(80)

门打开,邬挽迎进屋后脚步顿住,垂视着她说:“吕老和封老都说了,你不用走。”

邬引玉仰起头,眼里没有愠怒不舍,好似这只是一次平平无奇的离家,呵笑说:“是我想走。”

邬挽迎皱眉,他只是不精通除鬼,但并非什么也不知道,一针见血地说:“你还是觉得,三胜他们的消失和你有关?”

邬引玉摸到了那块裹在红锻里的莲纹玉佩,思索了片刻,将盒子一合,整个塞进箱子里,说:“梦游画了魔佛的是我,我自然比其他人更清楚。”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吕老和封老。”邬挽迎问。

邬引玉笑出声来,好整以暇地看向邬挽迎,环起手臂说:“你觉得吕老和封老知道后,会容我离开五门么,别傻了,要是让他们觉得我被邪祟上身,我必死无疑。”

邬挽迎面色一凛,“你没有被邪祟上身。”

“你倒是信我。”邬引玉顿时不笑了,“你从妈那听说了那么多,还敢信我?万一我不是人。”

“你是。”邬挽迎注视着她,“其他的事我不会往外说。”

“就这样吧。”邬引玉侧头看向墙面,隔壁再隔壁,可就是宋有稚的房间,说:“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让她安安心心在这住着,我出去一段时日,不用担心。”

相处多年,邬挽迎怎会不明白邬引玉的性子,她做好的决定,是必不会反悔的,只好说:“有事电话联系。”

邬引玉收拾好箱子,出了房门,正要拎着往下走,忽地听见“咔”的一声。她循声转头,看见宋有稚从房里走了出来。

宋有稚目光定定地看着她手中箱子,沉默了许久才问:“你要走?”

“嗯。”邬引玉应声。

宋有稚苍白的嘴唇张张合合,支吾其词道:“你……稍等片刻,挽迎过来。”

邬挽迎不解其意,却还是走了过去,转身前冲邬引玉使去一个眼神,示意她等上一等。

邬引玉只好坐在箱子上等,等了五分钟也没等到。她格外想咬那玛瑙烟嘴,但那根杆子被她装进箱子里了,如今嘴巴闲着,只好下楼拿了颗薄荷糖吃。

过了一阵,楼梯终于传来踩踏声,但下楼的只有邬挽迎。

邬挽迎手中拿着一个长盒,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邬引玉坐在沙发上撑起下颌,不大有兴致地问:“这是什么。”

“不清楚。”邬挽迎递出去,神色间满是惊疑,“妈说是从禁室里拿出来的,她让我给你的,说是……你的东西。”

禁室里拿出来的,想必就是……此前一直勾得她心跳不已的东西。

可是对这只长盒,邬引玉是丁点印象也没有,她干脆解开线圈,打开盒盖一看究竟。

躺在盒里的,是一只古旧的手摇转经筒,其上绘了墨色山水,坠子和手柄俱是黑宝石所做,和寻常转经筒不太一样。

邬引玉拨动那黑宝石坠子,紧皱的眉头没能松开,不解问:“我的?”

“她说,这是你尚在襁褓中时,某一日忽然把玩在手的东西,不知从何而来。”邬挽迎还有所保留,在打量了邬引玉的神色后,才接着说:“还说,这转经筒似乎越来越沉了,不知道是不是……”

“嗯?”邬引玉拿起掂量,是有些重量。

“吞了什么东西。”邬挽迎神色复杂。

邬引玉正想摇上两下,闻言一顿,连忙把这玩意重新装进盒里,站起身说:“没有别的话了?”

“没了。”邬挽迎心有烦憺,扯了扯勒紧的领子,干脆改口,将事情全部道出:“有,在你走后,妈想将二十三年前的事告知其他四门,我会阻止,否则你定会多有不便。”

“容她说去。”邬引玉摆摆手,拉着箱子就往外走,“她此前不说,想必是因为我没有主动离开。二十三年前那个女人,指不定给她下了什么咒作为威胁。”

邬挽迎万语千言堵在喉头,最后只道出一声“保重”。

邬引玉回头一哂,“我当然会。”

走得突然,一时半刻找不好去处,邬引玉只得开车找了个酒店暂住。

拿到房卡的一瞬,她才觉得自己是有点难过的,虽然此前就有预感,她不会在邬家待太久,但到底是住了二十年的地方,哪能那么轻易就舍得下。

其实她有想过,托人找个新房子,但想想还是算了,要是宋有稚把事情告诉其他四门,四门必会出手,她可不适合定居在某个地方。

所幸酒店的房间还算宽敞,里边的熏香虽不是她喜欢的,但也不难闻。

邬引玉打开行李箱晾着,坐了一阵才把衣服拿出来挂放。整理好那些物件,她已是筋疲力竭,只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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