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捉迷藏时逃走了(GL)(5)

作者:啄梦脚 阅读记录

芸姐喝了口水:“听他们说得有理有据,我竟然忍不住笑了。”而这不合时宜的笑,又进一步成了她“不孝”的证据。

“来了C市一个月后,我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后来一直瞒到当时第一份工作的实习期结束。我讨厌那些人对‘女人就要给男人生孩子’的执念,但是,我在这里自己生下了阿杰,谁也没告诉,又自己一个人把他给养大。所以,他是我给自己生的,是我的阿杰。”芸姐微笑。

她的目光坚毅清亮,像一颗决绝的、飞离天空的星星,缓缓落在她的故事里,还有,落在听故事的我的脸庞上。

电影里的主角们开始叠着片尾曲说话,在遥远的时空里窸窸窣窣,我突然很想给眼前的人一个拥抱。

念头像嘭然冒出土的豌豆藤,一下子攀上云端。我伸出手臂,揽住了芸姐的肩膀,给了她一个熊抱。

“你好坚强。”我将她起了静电的头发从鼻尖拂开,手指却像触了电一样打了个哆嗦。

她摇摇头,柔软的头发蹭着我的脸庞。

我的鬓角湿了,清清亮亮的液体挂在上面,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

——吱呀。

突然,身后的门开了。

阿杰踏着错了脚的恐龙拖鞋站在门口:“妈妈,你们在做什么?”

芸姐的头还埋在我的臂弯里,不吭声。我忙打掩护:“看电影看哭了。”说着,自己也哼哼了几声鼻子。

再扯也扯不出别的话了,我发现自己竟然连眼前这部喜剧片的名字都给忘了。

“哦,我去上个厕所。”阿杰没多问,向洗手间走去。

回来时,芸姐已经擦干了脸,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台词一看就是刚刚酝酿好的:“谁说我哭了?我只是睡着了。”

“哦。”阿杰好像还没睡醒,模糊地应着。

“哭的是瑶瑶姐。”芸姐扯上了我,一心想挽回在儿子面前的母亲形象。我理解她的心情,配合着继续哼唧了几声。

“哦。”阿杰的反应依旧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他踢踢踏踏走过来,从柜子抽屉里摸出一包小熊软糖,递给我,转头对芸姐说:“妈,换个开心的电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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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牵手

周末一早,收到了一连串电话,噼里啪啦,都是在骂我的。

有的骂得软,有的骂得硬,翻来覆去那几张熟悉和半熟不熟的嘴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我不知好歹,负了人家高学历博士。另寻新欢,说散就散。

放屁!老娘根本不认得那啥人,怎么全世界都在替他来指责、骚扰我啊?

我一怒之下,关了机,把手机丢进了口袋——其实,我把它丢到天上的心都有,不过,还是舍不得,毕竟几千块钱呢。

芸姐没多问,阿杰倒是好奇,来问那些打电话的是谁,我总结:“骚扰电话。”

阿杰半信半疑地歪头看我,被芸姐一把拉走。

当然,芸姐另一只手拉着我。

她是怎么一下子牵起了我的手,我又是怎么握紧的呢?一切好像都那么自然而然。

可是,我从来没跟女性朋友牵过手,哪怕是亲密无间的小露。这可能也跟小露的性格有关,她大大咧咧,爱热闹,牵手似乎是更细腻的朋友才会做的事吧。芸姐虽然在公司里雷厉风行,但是私下格外细腻,所以当她作为朋友自然而然地牵起我的手,也是正常的事吧。

可是,我为什么又脸红了呢?

这天,芸姐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腰间勾勒出好看的线条,然而临出门时怕风大,她又套了件薄棉马甲在外面,遮住了我的目光;下身是牛仔长裤,裤口微喇叭,盖住黑色的靴口。

我的夹克洗了,还没干,芸姐找出她的一件灰色风衣披到我肩上。跟她身上的洗衣液一个味道,我一边道谢一边穿袖子,想到了昨晚那个短暂的拥抱。我穿好了外套,好像又一次抱住了她。

我们三人走在小巷里,去送阿杰上绘画班。风从巷口吹来,吹起我的额前的碎发,我默默祈祷它吹得再久一点,将我烧起的脸冷却。

阿杰突然放开了芸姐的手,跑到一个棉花糖摊跟前。芸姐看着阿杰的背影,转身,脸上的表情微微惊讶,好似现在才注意到手心攥着我的手,她倏地松开了。像牵起它一样自然而然。

我那只突然的空落落的手在空中荡了几下,被我灰溜溜地收进口袋。

“别介意,牵阿杰时顺手就——”她轻轻弯起那只将我放开的手。

“没事。”我在口袋里摩挲着手指。其实我想说“不介意”,再加上一句“一点儿也不”。

其实,我更想说的是:我很喜欢被你牵着。

可这些话被我一字一句咽进了喉咙里,我看着芸姐拢了下被风吹起的头发,只是微笑。

我看她看久了,总是不小心就忘了说话,或者以为自己内心的话都在我看她的时候一点点流了出来。我其实很笨,我总觉得之前的我不是这样的。

阿杰跑回来了,手里握着一个浅蓝色的棉花糖,跑得时候棉花糖晃晃悠悠,好像要飞出去。他将棉花糖递到我们跟前,问我们吃不吃。我跟芸姐都摇摇头。

“吃完一整个,我可能就要像棉花糖一样飞到宇宙了!”阿杰咬了一口棉花糖,鼻尖也粘上了糖丝。

“行,那我和瑶瑶姐可以趁你不在看恐怖片了。”芸姐冲我眨眨眼睛。

“我不要看恐怖片。”虽然知道芸姐是在逗阿杰,但我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声。

阿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哈哈,瑶瑶姐也不喜欢!妈,没人陪你看!”

“你都去宇宙了,管不着!”芸姐竟然很孩子气地怼了阿杰。

在我的记忆里,阿杰还从未真正飞往宇宙,然而他确实有几次不在家,多半是因为作为一个小学生的“使命”——不得不跟随学校的安排参与些与“飞宇宙”无关的地球活动。

芸姐的确是个言出必行的女人,要跟我趁阿杰不在看恐怖片这个打算,哪怕是一同去了D市也不曾忘记。

那天,阿杰跟着学校去春游,我俩像往常一样,收拾完饭桌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本来说好看个可爱的动画片,片头轻快愉悦的旋律响起,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哼唧,突然,芸某人一手揽住我的腰,我以为她要亲我,不由自主地把头朝她偏了偏,然而,她另一只手并没有抚上我的脸颊,而是举起遥控器对准了电视机。

画面骤然变了色调,阴森森的背景音一点点响起,而后是血淋淋的字幕。我大觉上了当,想逃窜,身子已经被抚在腰间的手臂锢住。呵,狡猾!实在是狡猾!

不过,一番僵持后,我竟然在她的怀里睡着了。只剩阿芸一人对着屏幕坐到片尾,我偶有梦话,鲜活得就像片子里神神叨叨的鬼。她胆子真大,也不推开我,反而楼得我更紧了。

不过,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那时候,阿芸来牵我的手,我也没那么胆战心惊、诚惶诚恐了,我们已经习惯了牵手,习惯了接吻,习惯了拥抱,习惯了一边将吻落满彼此的身体,一边让两个身体上的吻相叠。我习惯了叫她阿芸,而她叫我瑶瑶。

而现在,阿杰吃着棉花糖,在我俩中间蹦蹦跳跳时,我叫她芸姐,她叫我文瑶,阿杰叫我瑶瑶姐。

我的目光落在了芸姐的袖口,黑色的毛衣有口有点窄,芸姐纤细的手伸出来,像是一尾摇曳的鱼。

我希望那尾鱼像刚才一样,摇到我的手心,咬住我的手指。我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可是风从她的发梢吹到我的脸庞时,我却又假装风把我心底的渴望给吹走了。

就像我不好意思说她美一样。我怕一不留神,某根细细的弦就要断了。

我只敢偷偷地看她。

突然,一个声音从肩膀后传来:“李文瑶,你不要脸!”

我以为是自己偷看芸姐的小动作被发现了。没想到,眼前大吼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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