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画师(14)

作者:周二娃 阅读记录

门口守着两个小厮,时酒亮了玉佩,那小厮对视一眼将她带了进去,入内时她警惕地瞧了四周方才提步。

刚进去小厮便跟了上来,“殿下,您今儿怎么过来了,三王妃包了船。”

“望茗还没回来?”时酒没看他,继续往前去。

“阁主没回来,估计要不了几月了。”小厮说着替她掀开帘子,直接走了暗道上船坊,光从四面窗爬进来,将脚下的阶梯照亮了。

时酒轻提了下衣裙上台阶,“带我去三王妃隔壁。”勾了金线的白衣晃过船坊廊道。

小厮缩手缩脚地绕到了前面带路,走了小道,船体结构复杂,船坊东家以前是这世道商人,但在如今的世上哪有安稳讨生活的人。

想要收了商人,当然得费好些功夫,从东家娘子往前走的老鸨便被璟国皇帝收下了。

李未晏即位后将莳花阁又拿了过来,让望茗做了阁主,船坊便是莳花阁的一部分。

当然,在璟国也有大源朝的产业,不过是没被察觉而易,若是被揪出定是会被昭狱养的狼咬死。

小厮小心开了旁门,隔壁门紧闭,门口的侍卫被打法走了,时酒坐到了桌前。

桌上的糕点是赤临特色,赤临这地儿吃食不多都是从浔州传来的,酒菜则是闻台的特色。

而她前脚踏进去刚坐下来,东家娘子便进来了,消息传得甚快,东家娘子收了平日大嗓门使眼色让小厮退出去。

等着门一关低头行了礼,“殿下。”

“准备十个杀手,待会儿闹点事。”时酒倒了茶,船上不使炭火,屋子内一般用火盆烘热后便撤了出去。

东家娘子眉梢一横,却也没有多问,身上洋着商人该有的铜臭味,即使天寒身上着的仍旧是薄纱,手里的团扇绣的牡丹。

“今日三王妃在此,若闹了事儿……”东家娘子犹豫半分。

时酒抿了茶看向她,东家娘子解释说:“奴的意思是,如今管赤临安危的是金缕卫,若闹了事又是三王妃在此,怕追责起来,彻查船坊,对莳花阁不利。”

“那就是莳花阁的本事不够大了,这杀手可以是宫里的,也可以是三王妃安排的。”时酒把话说得明,前后办法都给了。

东家娘子混迹市井是个聪明的,“是,奴马上去办。”

“慢着。”时酒倒了旁边白瓷茶壶的水,刚刚的茶苦涩难咽,“望茗去夷川大地做什么?”

时酒一直没问过,上次听南栀说了,但也没不知道去的目的,东家娘子说:“阁主貌似中了毒。”

“怎么回事?”时酒指尖微顿,望茗虽是母亲替她养的替身,但儿时两人也是常在一起,望茗需要学她的习惯还有音色。

东家娘子腾地单膝跪在地上,“奴知道的不全,几月前阁主回了一趟璟国,回来后便中了怪毒,蚀痛难忍,所以阁主前去夷川大地寻巫祁族古医。”

“怎么没人说?”时酒音色渐怒,转念一想也大概明白望茗的毒应该是母妃下的。

东家娘子声音颤抖道:“殿下在宫里,近来阮氏姑娘入宫,四处严谨得很,殿下您吩咐过,不是要紧的事便不要通信。”

“起来。”时酒别过脸都不想再看她,夷川大地有巫祁一族,传闻中善医术,能医怪疾。

但具体在哪个位置没人知道,这种传言天下居多,好比那阮二姑娘能生得和瑶池仙一样。

至于为何自己母亲要给望茗下毒,估计只有望茗自己知道,“先去办事吧。”时酒捏着酒杯的手指收紧了些。

第12章 卷影沉沉(一)

三王妃是刑部侍郎女,嫁给陈恪几年尚无子嗣,说来倒是奇怪,被关在寺里的二皇子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当年造反那事儿一出,妻儿自缢在了王府里。

元宵宴,桌上摆的是切鲙,席两侧为坐椅,中间则是案桌,画舫的厨子是女娘。

早年时画舫是风流地儿,后来官妓越多,姿色各不同,画舫生意抢的厉害。

便由此开始做船菜,官妓也做了厨娘,才惹得仁宗帝御行亲访来。

三王妃毕竟是官家女,言行举止也是规矩,侍女给阮倾竹斟上酒,三王妃道:“在浔州阮二姑娘大抵是尝不到这切鲙了,现打的黑鱼尝着肥而不腻。”

阮倾竹看着厨娘手起刀落,黑鱼头从案上滚落进底下的桶里。

鱼尾摆动了一下,弯曲僵持半个响指。

一条鱼很快被分割开,案上的残血瞬间被清理了,她能闻到鱼腥味。

阮倾竹听到过赤临有食生鱼,驴炙这些怪食,她喉头一紧不知道待会儿如何下口。

剔透的鱼片摆进琉璃盏内,呈上时旁边配了堆碟,料汁如汤药。

“快尝尝,加了醋克腥,十里画舫的名菜。”三王妃面上含着笑,说话温声细语,看向身侧的侍女让其斟酒。

阮倾竹捏着筷子愣了愣,她看向三王妃,三王妃倒是像常客,饮了酒才拿筷子。

阮倾竹离了浔州,也不会饮酒,她没怎么喝过酒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喝,为了压压惊她还是先放了筷子,碰上酒杯。

书中说酒香欲仙,但她闻着却是刺鼻难咽,阮倾竹拿袖挡在面前,忽而席间传来一声惊呼。

“王妃!”

她骤然放下杯子朝着对面看去,四周的侍女尖叫惊呼,连杀鱼的女娘也吓得掉了刀。

三王妃捂着胸口嘴角溢出黑血,滴落在那身锦缎上。

“酒有毒!”旁侧的侍女反应过来,“快传大夫。”

阮倾竹下意识放下杯子,杯子刚落桌,三王妃看着她撑着桌子仿佛有话说,但却忽而闭了眼。

人死了!

阮倾竹吓得往后退,今日她带着时酒过来为了自己的安危,但死的却是三王妃。

船坊瞬间乱了套,三王府的侍卫将整个画舫包围了起来。

大夫一到,火急火燎往三王妃身侧去。

王府侍卫统领站在旁侧,眉头紧皱,“怎么样?”

阮倾竹跟着上去听情况,眸子里显现难以克制的慌乱,她紧盯着大夫。

大夫探过脉后摇头,“官爷饶命,王妃殁了。”那尾音都在颤抖,这句话像是给了阮倾竹当头一棒。

整个船坊的女娘惊呼捂住嘴不敢动,三王妃死在这儿是何等大事,阮倾竹节节后退,侍女抖动着身子哭得泣不成声。

领头看了一眼阮倾竹,一步到她桌边,将没喝过的酒交给了大夫,低声说:“查验一下。”

“封锁整个船坊!”领头厉声吩咐,随后对着阮倾竹行礼。

领头说:“阮二小姐得罪了,王妃中毒此事非同小可,请二小姐先休息,追查了凶手后再回宫。”

阮倾竹自然明白利害关系,婆文海棠废文都在幺污儿二七五二吧椅刑部侍郎一定是会追查下去这件事,三王妃平白无故中毒而亡,或者说这刺客是冲着她来的。

她未从惊吓中缓过来,跟着船坊的小厮到了空屋子休息。

整个画舫现在已经被包围了,不久便会通知皇宫,由金缕卫亲自查验此事。

空屋内香粉味极重,面上画舫是做吃食的地方,但单止这一样哪够,这屋子偶尔也会留散客。

瓶中是刚摘的红梅,应季摆花是常事,粉色的帐幔染着俗气,她此时无暇顾及这些,坐在桌边心神不宁。

夜渐沉,坊内再不是元宵夜的诗词缭绕,皓月婆娑落江畔,那扇窗恰能见灯烛陨落。

忽而房门一声响动,时酒一步入屋将门掩上。

门口开始现出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厉声的呵斥传来:“好好搜,连只耗子都得逮出来。”

时酒吹了一盏蜡烛,透着门上的镂空雕花观察外面的动静。

她知屋内是阮倾竹,看着外面小声说:“刚刚刺客没动手,三王妃死了,有人故意的,或许是为了杀你,这么看的话,当初你入宫遇上的刺客,不是陈恪安排的。”

阮倾竹刚刚也想到了,如果是陈恪安排的,今日怎么死的也不会是三王妃,她杯里的酒也是有问题的,时酒分析的很对,她入宫遇到的刺客不像陈恪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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