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写师翻车指南(48)

作者:鱼宰 阅读记录

从额头落下来的血,沾在衣服上,手还盘踞着动也不能动。

远远看去还挺可怜的。

“疼吗?”我走到她面前担心地开口。

“还行。”陈墨没看我,只是低头垂眼,冷着声音像是在躲我。

低垂的眼眸藏在暗影里,我看不出她的情绪,就像是往常一样。

她又开始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明明我们刚经历了生死。

差一点就命丧黄泉了,她却就给我来一句还行。

“什么叫还行?”我忍不住心中闷气,就想着讨上一句嘴,就算我知道这会让我们的对话陷入死局。

“不疼。”陈墨老老实实回答了我最初的提问,看来她也不想在医院这种鬼地方和我贫嘴。

孙涛站在我身后,伸手递了一瓶热饮来缓解气氛,“喝点。”

陈墨用没事的左手接过热饮,随后移动瓶子去找自己骨折的右手,想要靠仅仅能懂的手指尖才开瓶盖。

呵,逞强着的样子像是在给我演总裁戏码。

我叹了口气,弯腰从她手里夺过热饮,边拧边说:“给饮料也不知道给人拧开盖。”

孙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气撒到孙涛身上。

拧开递过去,陈墨接过饮料喝了一口,忽视我挑眉问fi,“案子怎么样?”

“王安还没结束,我这边需要晚上和技术组核实一下货车机身,看看对方是怎么骇进去的。”fi站在我左边回答着陈墨问题。

“烨黎生被控制起来了,王川一会看完医生也会带回警局。”我搭腔。

“098号陈墨请到一号诊室。”医院走廊信息板叫着陈墨的名字,我们同时想要伸手去扶陈墨起身。

陈墨被我们给围在一团,举步维艰,她尴尬地摆摆手,“我又不是瘫痪了,不至于。”

“至于!我们看到你上救护车的时候头上都是血,王安都以为你要死了。”刘志小声念叨,“害我还骂了任菲好久。”

难得刘志叫fi的全名,看的出来他们当时有多气。

“信号传递有延迟,我做的模拟控制软件只能操控一辆车,当时我是想先停王川的。”fi很是愧疚,往孙涛身后躲了躲,“所以当我发现你们车失控的时候,我吓死了。”

“行了….”陈墨费力推挤着我们一圈人,“再不让我进去,要叫下一个病患了。”

我们一行人散开,给陈墨留出空间,跟在她屁股后面走进门诊室。

推开门,医生的见到乌泱一群人进来,尤其是看到刘志和fi还穿着警服,愣了一下,“你们这是?”

“看病。”孙涛将陈墨手中拿着的ct,直接拍在医生面前。

小刘则是将座椅搬到医生面前,我将陈墨人推过去按下坐好。

Fi则是摆出请的姿势。

主治医生应该从来没被这么多警察盯过,紧张又谨慎,特意从抽屉里找出了个落了灰的眼睛,拿着片子看了又看。

“就是骨折。”

…..

“就是骨折?”孙涛不满的医生的就是二字,重复说道。

医生吓得连忙摆手,“我的意思是这位同志不需要太担心,骨折的部位没有明显位移,裂了几条缝,回去静养三个月。”

三个月。

这有够久的。

就这样陈墨在到暨南的第二天光荣负伤,不仅在公安系统出了名,甚至还上了国际新闻。

《黑客新技术远程操控汽车,警察利用无人机技术成功迫停》

这标题被国民讨论上了热搜,连带着好多个汽车品牌股价瞬跌,民众对于汽车安全的探讨如火如荼,而几大保险公司公司则以此为宣传目标。

娱乐至死,不过如此。

扑天盖地都是问候的电话,都不是打给陈墨,而是打给我的。

比如陈局,从进医院到出医院,总共来了五通电话。

还有凌蕙也是同上操作。

国安来问线索,技术部来讨论流程。

我则是接到电话听上几句,就要把手机让出去。

彻底沦落成陈墨的经纪人。

陪着陈墨打了石膏,受伤的是右手让陈墨做任何事都很别扭。

但她也没别扭到哪去,毕竟现在是团宠,走到哪都有人护着。

想开门,fi已经打开了。

想下车,小刘伸手搀扶。

想喝水,我自动送到嘴边。

下午在警局里简单汇总处理了物证和执法仪。

听警局里的人说王川被撞的很厉害,而且还伴随着惊厥,人大概是暂时不能审问。

被解救下的受害者苏婷被警方安排进了医院。

听王风来说她在烨桦手中被折磨的很厉害,心里阴影很重,看到警察就要落泪,情绪异常激动,这让民警同事很难开展工作。

王安在法化室挑灯夜战,我们离开警局的时候,他才刚刚检验完一具尸体。

等待着他的还有一大堆物证检验。

陈墨不能开车,主驾便被孙涛取代,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一句关于案子的事情也不提。

可能这是我们刑警的一派作风,下了班不谈公事。

小刘嚷嚷着要去吃点高级餐厅,fi则是说要回去刷汽车程序。

陈墨则是坐在我的旁边,半点声音都不漏出来。

我们两个贴着坐,她挨着我很近,手臂上裹着厚厚的石膏,看起来还有些笨拙。

直到回了酒店房间,我仍然还在懊恼她在医院长廊里,跟我逞强说的那句还行。

我就是怄气。

怄气在我们都很关心她。

她却不以为然。

“想吃什么?”我肚子饿的厉害,坐在沙发上问陈墨。

陈墨摇摇头,“不知道。”

“陈墨,能说点别的吗?”我把手机放在沙发上,就盯着陈墨的眼睛看。

我们两个看了能有几十秒,这次换她现在躲避扭头,“我真的不知道吃什么。”

“我觉得我们应该对彼此信任一些。”我开口。

陈墨沉默了。

“我觉得我们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商量这来,而不是让你一个人去承担。”

我是年轻,没有什么作战经验,更谈不上在犯罪心理学的学术阅历。

我不知道陈墨之前的工作经历,也不想知道她到底在追求什么至高无上的荣耀。

可人们之间的相处,无非就是在沟通,摸索,直到彼此找到相同价值取向,相同的理想,给彼此带来同等重要的价值交换。

但陈墨在面对我们组员的时候,永远都是冷着一半。

陈墨一个电话打给fi,就可以查到她想要的答案。

我也想。

我想问问fi可以不可以告诉我,陈墨为什么这样,总摆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

“解救受害人是我的义务,抓住犯罪嫌疑人是我的职责,但你是我们的伙伴。”我特意加了个我们,为此来引起陈墨的重视。

“大家关心你疼不疼,累不累,困不困,不仅仅因为你是我们的队长。”我像是个心理治疗师,正在给陈墨上课。

“这种关心不是等价在你需要完成任务上的,你懂我的意思吗?”我往前坐了点,离陈墨更近了一些,“我们对你关心是建立在,你是我们的伙伴。”

伙伴。

这个词语我觉得比朋友更加贴切。

古代兵制以五人为列,二列为火,十人为伍。

息息相关,利益关切,但在此之上还有情谊之存。

入警校后上的第一节课,老师总是要我们学会把后背交给他人,说实话从心理学来讲这个很难,除非我们真的是军队里的战友。

我对陈墨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高,要她一定要把后背交给我们。

我这是希望她能够轻松地面对工作,面对荣辱。

陈墨在组里总是一锤定音,完全凭自己能力决断案子推进程度,这样工作效率确实很高,但对陈墨来说心理压力太大了。

她的失眠,就是因为常年压力过大。

“好,我试试。”陈墨忽然来了一句,语气像是在跟我示弱,样子倒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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