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赘A后+番外(172)

然而面对这一城将死之人,她又能救几个?

-

“小鱼?”

许乐遥凑过来看她,“你什么脸色?不会是这些日子太忙了,终于也照顾不好自己了吧?哈,我要去写信告诉小叶姐姐,让她一起嘲笑你——”

“……”

叶渔歌掀起眼帘,又瞥她一眼。

而后,动了动步子,绕过她,径直要往前面走。

许乐遥:“?”

她茫然地跟了几步,“你怎么了?我惹你了?”

“没有。”

“……那你摆什么脸色?”

“没有。”

这次许乐遥走过去拉住了她的衣袖,在她那张八风不动的脸上瞧了半晌,从她这幅和往日没什么区别的面上硬生生看出了端倪,而后肯定道,“你有。”

许乐遥站在了她的前路上,双手环胸,对她扬了扬下巴。

“说,我究竟哪里惹你了?”

叶渔歌静静地站了会儿。

左右现在也远离了岐王门口放哨的那些兵卒,干脆直言道:

“你向岐王献策,水淹鸢城?”

“……”

许乐遥面上的笑意在这一刹消失。

作者有话说:

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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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天

“是。”

许乐遥在深吸一口气之后,坦然认下了这件事,她摊开手,直直地看向叶渔歌,“你也知晓,如今我们大军仅剩三城未夺回,那位……撑不了多久,岐王仁善,但总要有人来破局,当这个历史罪人——”

“我不在意后世史书如何书写,献此计我愿遗臭万年,但大宗不可久战,不可让这战火烧向南边。”

作为主将,沈惊澜应该是最知道这结局的人。

许乐遥不信她能眼睁睁看着大宗的军队在转危为安、扭转颓势之后,再因为皇帝驾崩的事情陷入内忧外患中,上.位者需要名声,她不需要,所以这燃眉之急,由她来解最为妥当。

此战已有那么多将士埋骨北地,像曾经为了君王征伐、为了豪族征战、为了部落吞并而保家卫国的那些战争一样,这中原的国土每一层都埋过忠骨,那些将士都能入地狱,她为何不能?

叶渔歌看着她坚定的神色。

静默半晌,才淡淡道,“看来你已做好觉悟。”

许乐遥点头。

而叶渔歌那张与叶浮光有几分相似的眼眸里则难得出现一些复杂,她最终什么也没说,还是再度看向前方。

“你还是生气?”许乐遥在她背后问道。

这次叶渔歌回头看她,虽然不是往日那副清冷的面容,可是那出尘的气质同样在她的身影里留下痕迹,她摇了摇头。

“我不生气。”

她说,“只是你我殊途。”

这次许乐遥没有再追上去,就在夜色愈浓的城墙下,凝视她的身影没入黑夜里。

……

常常出入岐王身侧的那位游医似乎与那位当红的谋士不合。

有些眼尖的很快发现了这件事。

不过北境的战事已不容他们互相探讨这些流言。严薇君、白榆这两位曾经在禁军中不怎么受待见、但此次被皇帝的中军带来太原,并且还立下了守城之功的禁军,再度进入岐王麾下。

并且被破格提拔。

沈惊澜给了这二人三日,要求她们各自领一支队伍,将鸢城旁边的厉城、宛城拿下,与她的大军形成三面之势,重重包围。

下达作战指令时,她坐在高堂之上,墨色的凤眼里都是凛冽的痕迹:

“打凶些。”她说。

严、白这两位也曾在她麾下办事过的将领自然明了她话中之意,这是只要求速度,甚至无论伤亡、只求能用最快的办法拿下这两座城池。

她们对视了一眼,纷纷掀过战甲、跪下行礼,“遵命!”

就在这两路大军开拔时,沈惊澜欲留下五万人守太原城,仅带三万人朝着鸢城的方向,亲自督战。

留在太原的将领,包括在皇帝身边寸步不离侍疾的扶摇,都亲自去她的屋里劝过她,但沈家人的脾气倔强似是流在身体里的血,没人能劝住她。

于是他们改而请求岐王带上更多人——

大衹人伤了皇帝之后,就带着剩下的所有人且战且退,主力全都留在鸢城,保护那个怕死的三王子,岐王是攻城,如何能用这三万打五万呢?

况且鸢城附近已被大衹人坚壁清野,即便大衹人再不擅长守城,岐王也不该轻视他们。

再者,民间都流传着先皇留下财宝在鸢城的故事,倘若那大衹人在这半旬里偷偷挖了密道出去,靠着倒卖财宝、买些粮食,就这样在城里强撑,她这三万人连围城困死都做不到,究竟要如何?

这些将领都觉得岐王疯了。

然而一道道军令仍旧如常发下去。

-

直到岐王出城那日。

她一身绯红战袍在城外风中猎猎作响,黑色玄甲在战袍下散发出低调的光,玉冠束起的长发随长.枪上的璎珞一起飘在空中。

青霜长枪被握在她的掌中,配上她肃然神色,也是一样寒光凛凛,好似从未离过她身畔,一如当年。

许乐遥作为谋士,随军一同出城。

而叶渔歌就在城墙上目送她们离开,北风萧瑟,实在不容她眼中装下太多的情绪。

就在岐王出城之后,一则流言在市井中甚嚣尘上——

岐王带着远远少于大衹人的将士去打鸢城,是因为她有一则妙计,能够让鸢城不战而降。

流言起初还在夸赞岐王是破军星下凡,用兵如神,可后来传着传着,流言里就加入了更多的东西,譬如鸢城地势较低,就在黄河边,如今又是秋汛,若是截断黄河的水流、挖一条沟渠将水引过去,一旦决堤,秋汛的黄河会吞没这座城。

“岐王要水淹鸢城”。

消息传入中原腹地。

本来还盼着王师收复北地、让十六城流落在外,被外族人奴役驱使的人们都陷入沉默,朝野也没有任何声音。

“收复失地”的念头与“一城百姓”的生死在他们脑海中不断交替。

可那些黔首又能做什么呢?

他们听到消息,只默默地回到自家的地里,在田埂上叹一口气,脑海里的念头只有“还好是鸢城,不是我的城”,“那些百姓苦的嘞,所幸先前南边发大水时我跑到了北地,听了媳妇的话,没再往北走了,不然咱逃过一劫,又是一劫。”

他们庆幸,沉默,悲痛,可那些眼泪终究也落进黄土地里。

大宗开战,官府收的粮、征的丁就比先前多了,他们哪里有时间去管那座已经被大衹人统治的鸢城,若是不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他们死得会比即将被水淹没的鸢城人更快。

……

而这则消息也同样被鸢城的大衹探子所知。

他们将信将疑,派出很多路斥候去打探岐王的大军状况,结果发现除却随军的伙夫、运送辎重的民夫之外,这些兵卒很多都拿着锄头、铁镐,跟“挖渠引水”的传言直接印证。

岐王似乎也没怎么在意这些探子,派人驱赶都是慵懒的——

犹如从前无数次,笃定胜利在她。

当她的军队在鸢城外驻守,每日只意思意思派人攻城,甚至还挑巳时开始攻城、酉时就鸣金收兵的极其健康作息,令城中的大衹人开始坐立难安、彻夜不眠。

尤其半夜,为鸢城抵挡黄河水患的那片树林里总是响起砰砰砰的恐怖火器声,就更难让那些人闭上眼睛,连在噩梦里,都是感觉到有冷意顺着自己的脚背、脚踝一路往上,最终静静地将他们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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