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雁洛阳边+番外(44)

作者:兰台卿客 阅读记录

小游:“……”

裴时霁和祁霏:“……”

萍儿赶紧推着几人进去,砰地关上了门。

裴时霁缓道:“咱们或许应该再请个教书夫子来。”

祁霏没说话。

“要不要再寻个嬷嬷?海棠一人,怕是照顾不来这么多人?”

祁霏依旧没吭声。

裴时霁一转头,祁霏的脖子又开始往后仰。

“……”裴时霁哭笑不得,“到底怎么了?”

“哼。”祁霏终于站直了身子,把左手往前一伸,灿灿发光的金钏套在她细白的手腕上。

裴时霁:“嗯?”

祁霏把自己的手往裴时霁的手那一送,几乎就要挨上,裴时霁立刻把手背到身后。

祁霏:“!”

还说不嫌弃!气死我算了!

裴时霁:“……”

手尴尬地停在那,裴时霁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两人面对面站了会,裴时霁丝毫没有把手挪出去的意图。

祁霏气得扭头就走。

“祁霏!”裴时霁拉住她的胳膊,祁霏站住了,仍是没回头,留了个“你最好解释清楚”的背影。

裴时霁默了会,垂下手,笑了下,端平双手伸出,手心朝上。

“我手上茧厚,怕你不舒服。”

裴时霁温声细语地说。

祁霏愣愣地回过身,低下头,看见裴时霁手心凹纵的茧,心里被胡乱揉了一把,乱糟糟的,胸腔发涩。

“你、你……”祁霏“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裴时霁双目微垂,无奈地笑道:“我已然向江蓠讨了药膏来用,会把这些茧消了的。”

心里闹哄哄的小人顿时偃旗息鼓,在对着裴时霁时,溃不成军。

心中发软,祁霏握住裴时霁的手,感受到硌人的厚茧,捏了捏,闷闷道:“我哪有那么娇贵,你瞧,这碰了,不也没掉块肉吗?”

“嗯,我想多了。”裴时霁弯弯眉眼,从怀里拿出个小锦袋,从里面倒出一根捏搓成圈的长命缕来。“明日端午,送你个小礼物。”

“啊裴时霁,你好过分,不就比我大几岁吗,真把自己当长辈是吧?尽送这些小孩玩意,占我便宜。”祁霏如此说着,嘴角却控制不住地扬起,伸出了空着的右手,“我勉为其难收下吧,你给我戴上。”

裴时霁将长命缕给祁霏系上,笑意温柔,虔诚道:“祝你以后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你都送了我两回礼物,我也得送你一回才行。”

“那你要送我什么?”

祁霏想了想,“这怎么能提前告诉你,明天你就知道了!”祁霏轻快地“哼”了声,抱着没看完的账本,离开了院子。

祁霏前脚刚走,后院门那,平日里为裴时霁赶车的车夫走了进来,他是个瘦黑而沉默寡言的年轻人。

“大人,宫里来人了,在找您,您现在是否回府?”

“可有说什么事?”

“明日端午,太后私宴,邀您前去。”

裴时霁往外走,“只我一人?”

“懿旨令,祁家同去。”

33.宫宴(上)

“不是都去,只你我去。”

端午的街上热闹非凡,满大街都飘着粽香味,妇女们提着竹编小篮子,里面满满当当兜着新鲜的粽叶和艾草。

祁岚挑了块豆腐,又买了些过节用的蔬菜,放到祁霏手里提的篮子。宫宴晚上开始,她们下午才能进宫,中午的菜还是要精心准备的。

祁岚:“爹爹只怕是晚上也不会在家里吃,咱们不用买太多。”

又要入宫,之前太后也陆陆续续召过几次祁岚,有时让祁霏陪同,有时祁岚单独去,到了那,尽是些吃什么穿什么的废话。原先祁霏还担心,后来觉得纯粹是太后太闲了。

祁岚和她想法大差不差,所以对着今晚的宫宴也没什么波动,主要是发愁中午该做几个菜好。

“裴时霁肯定也得去。”祁霏撇撇嘴,“这些人可真够无聊,自个的家事都乌烟瘴气,对着别人家的事情,尤其是保媒拉纤,倒成了经验丰富的‘圣人’了?面皮合该比那粽子外的几层粽叶还厚。”

就她两人一块,祁岚便由着祁霏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手里掂着个水灵灵的大萝卜,正估算着斤两,肩头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下,她忙扶住摊子的桌角,这才站稳了。

撞人的人也站住了,是个穿着淡青色齐胸衫裙的姑娘,帷帽的长纱遮到了领口,只能看出身量的纤瘦,还能闻到淡淡的茶香。

“对不住,我刚尽瞧着脚尖了,没看见人。”轻快的声音很动听,她矮身做了福,“请姑娘见谅。”

既是无心,祁岚也不是计较的小气人,“没关系的。”

那人又做一福,身子半转,又旋即回身道:“姑娘也是爱茶之人?”

祁岚一怔。

“瞧着姑娘篮子里放着包‘茶全事’的茶叶,我刚巧从那边过来。”

祁霏低头看了看篮子,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祁岚什么时候买的茶叶。

祁岚道:“一些小喜好,附庸风雅,见笑了。”

那人从自己的提篮中拿出一包东西,“既是同道中人,那我这包茶叶,不妨便当作不小心撞到姑娘的赔礼吧。”

“那怎么好意思……”不等祁岚说完,那人已把茶包放到祁霏手里的篮中,说了句“您收下吧”,转身离开,行走时左脚打软,是个跛足。

“原是个可怜人。”祁岚在心里想,低头,瞧见那包‘茶全事’出的君山银针。因着前朝圣人颇爱此茶滋味,君山银针在洛阳红极一时,至今也是请客来往的茶品首选。祁岚也很是喜欢。

那人也喜欢吗?倒真是有缘了。

*

此番宫宴,是太后为庆贺端午开的私宴,设在流云阁内,请的皆是近臣宗亲。

楼共九层,因地势极高,自七楼以上,常有云雾环绕,置身其间,犹如蓬莱仙境。四柱擎天,三面红漆木门全部敞开,清风穿过,吹动檐下风铎,叮叮当当,怡神沁心。外设一圈围栏,以金丝楠木作料,望柱上雕九龙戏珠之纹,纯金漆之,庄严奢华。

即使祁霏来前做过心理准备,见到时仍没忍住在心里赞叹。

殿内铺设二十尺波斯锦绣长毯,左右各架十五个矮脚木几,木几后各放一尺方垫。九层台阶通向高座,外折两段护栏,阔椅长桌,气势非凡。

跟罗塔打仗的时候朝廷一直哭穷,可倒是没饿着圣人。祁霏在心里骂骂咧咧,面上挂着贤良淑德的笑。

今日她着了一袭半臂高腰长裙,是娇俏的橘红色,梳盘桓髻,披帛轻垂,眉心点了花钿,活脱脱官宦家调皮好动的青春少女。

祁岚的打扮更沉稳些,裙子颜色朴素,只略施粉黛,端于身前的双臂曳着披帛,步伐端庄。

殿内还无什么人,小内官引着两人入座。座位离门近,离圣人远,十尺开外,祁霏已经在怀疑自己能不能听清圣人说话了。

跪坐在垫上,双手规矩地放在腹部,便是不能随便动了,如有贵人至,需得抬起上半身行礼。没过多久,祁霏累得继续在心里开骂这些个狗屁宫规。

门口人影一晃,祁霏麻木地重复抬身行礼的动作,抬眼才瞧见原来是裴时霁。

裴时霁倒是省事,官袍、幞头,腰悬金袋,衣角似乎还湿着,可能洗完没干透就急匆匆换来了,脚步一慢,便和引路的内官拉开了几步路,目光颇有些没有分寸地放在祁霏身上。

祁霏精细打扮起来,是不逊色后宫三千佳丽的存在,眉间花钿被烛光一烤,熠熠生辉。

祁霏被她盯得羞赧,抬高了宽袖,躲在后面,此时内官疑惑地转过身,裴时霁回过神,向内官道了谢,径直入座——挨着圣人高台的第二个座位,还是祁霏对面那排。

很好,这下连裴时霁在说什么也听不到了。祁霏生无可恋地想着,怀中袋子里的那方物件存在感明显,似乎让胸口有些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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