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宛第一女宰辅(107)

作者:卢秋柏 阅读记录

哄笑的两人这才知晓门外还有人,方止住了笑声,一齐向外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自门后现身,气质淡雅出尘,望之如空谷幽兰,姿容亦是十分秀丽,令人见之难忘。

卢虹面色祥和地问道:“这位姑娘是?”

陆秋白走到门边,将人拉进来,有些羞怯地介绍道:“这是我的……发妻,她叫姜林,之前为了掩饰身份,我们就成亲了。”

话说的倒是坦荡,只是眼神飘忽,看着就有些心虚的样子。

莲心了然:“原来是姜姑娘。”

陆秋白又向姜林道:“这是我的两位师母,一位授我剑法,赐我再生,一位授我易容之术,你也可以随我叫师母、心姨。”

姜林礼貌道:“见过师母、心姨。”

两人笑呵呵地看着姜林,卢虹率先注意到她手上拿着的东西,问道:“姑娘这是有事找我们白儿?既然如此,我们俩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姜林将药拿起来,轻笑道:“无事,只是来送个药罢了,你们久别重逢,该好好叙叙旧才是,药已送到,若无其它事我就先回去了。”

见她这就要走,陆秋白想说什么,却又没好意思立即开口,倒是莲心眼波一转,就拉着她的手道:“来都来了,着急回去做甚?我观姑娘甚是有缘,不如留下来吃个饭,咱们一道叙叙旧,说说这些日子你们的事,也不碍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终于快要解决一桩心病啦!

第90章 玉汝于成(三)

渠京这边的饮食饭菜与崖州大有不同,除却色香味以外,尤为讲究一个精细,在选料之上也明显更为丰富,还时常折腾起一些新的花样。

由着想要品尝些当地美食,又不想去外面另寻食肆酒铺的缘故,便选了个折中的法子,点了附近招牌的几个菜送到宅子来,再配上一点新鲜寻常的时令小菜,缀上几杯果子酒,也算是一桌佳肴。

白瓷的碗盏摆上石桌,配上隐约温柔的日光,斑驳朦胧的树影,看上去格外地温馨。

陆秋白将四只玲珑的耳杯也一一摆放到各自的位子上,几声婉转的鸟鸣配合着轻柔的凉风拂到耳畔,树影婆娑摇摆,令她一时间有些愣神。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当年在崖州云山寺的时候,当初的一言一笑都已经恍若隔世,现在的处境与身旁的人都已经大不相同。

无数个孤灯独燃的夜里,她一遍遍地品尝过去的余温,从中汲取仅余的一些力量,以此走过一日日的苦熬。

卢虹走过来,见她有些发愣,轻轻拉起她的手,浅浅笑着问道:“怎么了?”

陆秋白摇摇头:“无事。”

她现在只希望,最坏的结果不会夺去她身边最亲近之人的性命,她不奢求完全地如愿以偿,但望不会有人受她牵累。

木箸轻碰,玉液微摇,四人高高举杯。

一杯敬天地。

“为得偿所愿。”卢虹神色舒展,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终于能够卸下身上的重重负累,心中最挂怀之事终于能够窥见一丝曙光,她也为此由衷地感到欣慰。

甘甜的果酒溢满唇齿,陆秋白满眼笑意:“多谢师母。”

一杯敬故人。

命魂永消,无处可追怀,唯有丝缕残影留存在过往的回忆之中,随着时间逐渐消磨,说着音容宛在,其实余下的都是执念。

似乎是觉得气氛逐渐有些消沉,莲心起了个别的话头:“姑娘与白儿,是早就认识?”

否则怎么这般有默契,能将这样性命攸关的把柄托出去?

姜林看陆秋白一眼,答道:“也不算很早。”

莲心瞧着她这一副全神牵挂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模样,并不似寻常友人,联系到徒儿之前的说辞和模样,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诞生。

该不会……是假戏真做吧?

“姑娘是哪里人士?”莲心笑意盈盈地问着。

陆秋白知晓心姨心中疑问,又怕姜林不悦,见状抢着解释道:“之前得蒙姜大夫数次于危难中相救,若非如此,恐怕我早已命丧她乡。”

卢虹惊讶道:“竟有这些事?之前不曾听你提过,让师母好好看看,可有哪里伤着了?”

陆秋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心急说漏了嘴,讪讪道:“都过去了,多亏姜大夫妙手回春,现在已全好了。”

没承想还有这样的前情,莲心没再多问,只道多谢姜大夫救命之恩。

卢虹还道再问陆秋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林却忽然将话头接过:“我家就在京中,不过自小跟着师父学医,鲜少在家中待着。”

“因为到了被长辈催着结婚的年纪,为了让家里人放心,时机又恰好合适,便就顺水推舟,正好也解了当时我们两人的难题。”

后面的话莲心本还没细问到,但姜林还是贴心地细细解释了一番,算是说给两位长辈放心的。

陆秋白立即附和道:“没错,正是如此。”

于是前面一个话题便被顺利揭过,午后的阳光照得人心中也暖洋洋的,一顿饭也算吃得其乐融融。

然而俗语总说,行百步者半九十,虽说旧案重审,但由于时隔久远,当年的卷宗明明白白说着铁证如山,记录十分之精简,又寻不出真正的破绽,案件一时僵持,难以继续推进。

直到有人站出来,匿名提供了一些旁的佐证,才渐渐能从一些细枝末节之中翻出些许不对劲来。

陆秋白在停职的这些时日里,已经刻意不去打听案情究竟进展得如何,但各方的消息还是止不住地向她身边涌。

一时是群臣上奏为崔氏鸣冤啦,一时又是忽然冒出来一个匿名的证人又提供了一些当年的线索啦,总而言之就拉扯不下,始终没有一个定论。

但此案如何尚且不提,但就针对崔氏而言,也许是众人窥见了一丝大厦将倾的可能,也许是被压抑的太久终于看到一点喘息之机。

民间对于崔氏一族的控诉反倒前所未有地多了起来。

朝廷这才知道崔氏借着官府的名义都办了些什么好事。

入京来告御状的大都是一些走投无路的佃农,还有被崔氏挤压了几乎全部生存空间的贫户。

这时大家才知道,原来不止是朝堂上被人指出来的那些,还有许多她们不知道的!甚至想也不敢想的惊天大案!

什么侵占民田,或是将地方的学田据为私有,比起来都不算是最骇人听闻的。

最要紧的一桩当属今年年中东南的端午汛,原来并非全然是天灾,其中的人祸占了多大的因素尚且还说不清楚。

但有一点却是逐渐清晰的,那就是当年修建的河堤,本是由崔氏的子弟监工建成的。

现在有当时修建河堤的匠人冒出来,指证崔氏以次充好,替换了当时定好的修堤材料,这才致使河堤无法抵挡今年的汛灾,令东南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千计的无辜之人因此枉送了性命。

这些修堤的人自觉对不起自己的乡亲们,这才选择上京自首,对一切罪行供认不讳,同时也在控诉最大的元凶,崔氏之主,崔文海。

如此重磅的消息,一下在京城里炸开了锅。

国之所以为国,是以何为本?当然是民!

哪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样的权力也绝对离不开普通百姓的拱卫与支持。

或许一人一家之命运还不足以使人为此震颤,或许说他结党营私、勾连宦官都可以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真正触及到千人万人之性命,还能说这样的行为不足以在任何人心中掀起波澜吗?

若此时还对崔氏的罪行无动于衷,天下士人寒窗苦读十余载又是为了什么?

朝廷的人有复杂的利益牵扯,这些人不敢随意动作,但最不缺热血的,往往就是那些还未出仕的年轻人。

其中由以国子监的学生们最为愤慨。

自陆秋白重新开放院试之后,重新选拔进来的这一批学子大多都出自普通民户之家,她们家中有的务农,有的经商,有的就靠着普通的手艺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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