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儿,谁是你的妈?+番外(27)
“当然想,有那么那么那么那么想!”她对豆干妈妈的想念,再多程度副词也无法涵盖。
她担心她的身体,想知道她每天都做些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恢复健康,会不会也时不时地想起小豆芽,噢,还有洋芋妈妈。
孩子显然有诉不尽的十万个问题,护工大婶很有眼见力地准备开溜:“那个,窦小姐,我先下去了,你有事再叫我。”
窦乾没有马上答应,咬着下唇又露出那种困扰的表情。
伫立一旁的欧阳喻心领神会,暗暗偷笑。
她出声放护工大婶离开,自己弯下腰挨近窦乾:“又想上厕所是不是?我抱你去吧。”
这个“又”字出现在这儿十分微妙,让再是冷情的人都有些羞赧遭不住。
窦乾恼恨地瞟了她一眼:“……”
“行啦,我觉得你不必背上什么心理包袱。我在照顾孩子她妈,你只要这样想不就好了?”欧阳喻三言两语合理化这件事。
窦乾合了合眼,心下有些犯嘀咕:难怪许多夫妻在有了孩子之后感情就会变淡,可能就是因为彼此对对方身份上的认知转变了,从“亲亲宝贝”沦落为“孩子她妈”。
好吧……
目前她没得选,压根不存在“亲亲宝贝”这个选项,那她就只能领受“孩子她妈”的头衔了。
欧阳喻自然不知道窦乾的心有不甘,她在得到对方首肯后,轻巧地将其从轮椅上捞起。
要用偶像剧的标准来看,还是那种高位的公主抱,特别安稳有力。
欧阳喻不忘回头嘱咐小豆芽:“去病房里呆着,把门关上。”
小豆芽从善如流,小短腿“吧嗒吧嗒”地执行命令,当真是一点不叫人操心。
毕竟这医院人来人往,欧阳喻不放心小崽儿独自在外面逗留。
抱窦乾去上洗手间的路上,两人颇有默契地同时开口——
“你好像比从前更有力气了?”
“你掉肉了吧?”
两人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是欧阳喻先开口回答的:“可能是有增肌吧,但我以前就比大部分女生有力气,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种。”
这自夸倒还挺夸在点子上的,作为曾经长期的受益者,窦乾反驳不了什么,便顺势回答另一个欧阳喻的问题:“有瘦,但没有刻意减肥。工作忙,很多时候就是随便吃一口。”
欧阳喻轻嗤一声:“工作忙就是借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嘴叼啊。160多公分身高,你现在是不是下了90斤了,这简直不合理!”
窦乾歪过头来盯着她看,看得她都有些发毛,才听见窦乾幽幽开口:“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哈?”欧阳喻回嘴很快,就是抱着人的手略略哆嗦,“这可不兴说啊,也不看看我们现在的关系。”
窦乾挑唇哂笑:“心疼孩子她妈,不符合我们现在的关系吗?”
欧阳喻被噎得不轻,好、好样的!
拿她自己说过的话来堵她的嘴,窦乾人是瘦了,但肚子里的坏水却越攒越多。
她吃了个闷亏,可没想到闷亏这种东西还是接二连三的。
先下一城的窦乾又圈紧她的脖子,凑在她颈边轻嗅两记,然后得出结论:“你喝酒了?”
见她微微蹙着眉头,一副不认同的样子,欧阳喻不知怎的真有些心虚起来:“你这狗鼻子。我只喝了一点点,昨晚上洗完澡,小豆芽都没闻出来呢。”
一点点,是欧阳喻原本的打算,可惜有蒋思捷这只劝酒狂魔在,她昨晚确实被灌了不少。
窦乾瞄了瞄这人泛红的耳根,心有所悟,戳穿道:“我和凌茜都不是喝酒的人,豆芽从没闻过酒味,又怎么会察觉呢?”
这是合理的推测,就像小豆芽此前没有了解过“相亲”一样,再聪明的孩子,知识面的拓展还是需要人生经历。
俏脸一黑,欧阳喻真的恨极了窦医生这份敏锐,让她在她面前说谎,显得十分自取其辱。
但奇怪的是窦乾没有借此再做文章,警示她酗酒的十大坏处,而是将话题不露痕迹地扯开了:“还是跟蒋思捷她们一起喝的酒?”
“嗯,阿蒋和阿何,你都认识的。”
“认识,相当认识,你那三缺一的狐朋狗友嘛。”
“喂喂,我朋友怎么狐、怎么狗了?她们可都是女中豪杰,特仗义的那种。不像你那位崔大姐……”
“都多久了,你还这样叫她,你幼不幼稚。”
崔青茵绝没想到,昨天还是她在人背后论长短,今天风水就这样转过来了。
她比欧阳喻大十二岁,正好一轮,今年一过,四十不惑。
从前,她觉得欧阳喻这家伙不着调,总劝窦乾另择高明,欧阳喻自然对她也没什么好印象,背后管她叫“崔大姐”。
要不是闲人崔大姐,那怎么会整天掺合别人家的家务事?
“我哪幼稚了,我……”说起崔青茵,欧阳喻梗着脖子还想再争辩几句。
然而下一秒,从她身后挤进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要聊也别堵厕所门口傻站,回病房聊不好么?”
欧、窦二人顿时想尴尬挠墙:“……”
难怪呢……
这走廊统共那么长,路程哪够支撑她们边走边聊那么久。
有时候斗嘴的兴致上来,竟忽视了周遭的风景一点不带变的。
巧合的是,被她们阻挡急着上洗手间的人正是欧阳喻那晚碰到的护士。
她显然也认出了她们,笑得有些暧昧:“看来你真是窦医生的家属,那天我放你进来,后面还有点心惊胆战呢。”
家属什么的……
欧阳喻咂摸咂摸,要解释起来渊源细碎,故而她只是随意笑笑,便抱着窦乾大步走向隔间。
……
待一身舒爽回到病房,小豆芽正坐在床上玩折被子的游戏,将被子卷成筒状,又奋力抖开,再按着步骤叠成四四方方的薄豆腐。
欧阳喻动作利落,很快窦乾也回到床上,纤臂一带,把小豆芽抱进怀中。
糯唧唧的手感让人爱不释手,看来小团子在欧家住得十分舒心,所以长成一枚肉乎乎的中团子了。
小豆芽脑袋昂得高高的,窦乾刚好可以将下巴枕在她的发顶,顺势将她更搂紧一些。
自打孩子出生,这还是她们头一次分别这样久。
“妈妈,腿还痛不痛?”
“打了石膏不痛的,后面要拆的时候会痛。”
“啊,那妈妈好可怜。”
“有豆芽担心妈妈,妈妈怎么会可怜呢?”
这母慈女孝的场景把欧阳喻看得有些眼热,没她出场的机会,她索性踅摸至窗边。
欧阳喻正准备将窗子敞开一些,总觉得病房憋闷不通风,窦乾的声音传来:“关着吧,夏天蚊虫多。”
闻言,欧阳喻回过头去,豁然开朗,将窦乾仔细一打量,她的脖颈、手臂这些外露的部位上都有一颗两颗的红点子。
“你怎么还是这么招蚊子?”欧阳喻忍不住好笑。
回首过往,跟窦乾在一起,最是锻炼反应力。
因为蚊子老爱绕着她打转,甭管什么品种,非得扎她身上鲜美地嘬一口,以至于后来窦乾一听到耳边发出嗡嗡声,就如惊弓之鸟地躲进欧阳喻怀里,拿她当护盾靶子。
纵然如此,狡猾的蚊子总能找到欧阳喻护全不到的缝隙,又将窦乾叮得满身包。欧阳喻心疼女朋友,各种琢磨如何灭蚊,对家里偷进的蚊子展开一网打尽式的猛烈攻击。
因此,别的技能欧阳喻不敢夸口,但拍蚊子,她是一打一个准。
“就你在旁边幸灾乐祸。”窦乾表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