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难当+番外(12)

作者:融泥 阅读记录

“听柳太医说,皇上刚回来的时候,脖子上被人掐了两道指印,我去看了,还真有,指印有那么深,那小胳膊也差点让人掰断了,膝盖上,胳膊肘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听说,脚趾盖子都裂了,您说说,这晋世子存得什么心呢?把皇上虐待成这样,他们就高兴了?”

“她脖子上的指印是被她讹上的同伙弄的,胳膊肘的淤青是她打晕同伙时撞的,至于膝盖和脚趾的伤,是她把别的犯人腿打折时,用了太多力气自损的。”

江后一边翻着书页,一边平静地道出李攸烨身上各个伤处的由来,燕娘听完咋舌了一阵,“这,这孩子,怎么这么淘啊!真是该好好管管了!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她,她真把人骨头打折了?”

“不仅如此,太医来报,晋世子因为脑震荡,当街晕倒被送回府,直到第二天天亮才醒,也是因为毫无防备下被人偷袭所致。”

“……”

“你说哀家该不该罚她?”

“该罚,该罚。”

不过,她又笑,“话说回来,您知道皇上身上各处的伤,说明还是心疼皇上的不是?”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脸色,见没什么异常,一副平静如水的样子,她又叹了口气说:“您不知道,我刚过去的时候,就看见皇上捧着您去年给绣的香囊,躺在地上,在那儿念啊念啊的,那模样甭提多可怜了!我走得时候,她还掉眼泪了,说知道错了,想皇奶奶了,唉……”

瞧着她喉咙一动,燕娘见好就收,拿着食盒匆匆走了,临走前忍不住回头又瞧了一眼,发现她手里的书就停留在了之前那一页上,怎么也翻不过去了,不由抿嘴,摇摇头满意去睡了。

大约四更时分,清斋殿所有守夜的宫人都瞧见了,玉瑞朝最尊贵的太皇太后殿下只身挑灯推开了大殿的门,呆了约两刻钟才出来,只他们的皇帝不知道,一大早醒来还在问,是谁给她脱的鞋子,是谁给她盖的被子,是谁给她送的点心?没人敢告诉她,她还以为是哪个小宫女干的,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想,哪天得把这些宫女召集起来盘问盘问,送点心就送点心,干嘛动手动脚!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斋戒还剩一天的时候,太皇太后突然传令,她可以出去了。李攸烨犹不敢相信,确认了好几次才敢踏出清斋殿的门,后来问了身边人才知道,原来是容王替她向太皇太后求了情。那就难怪了,和对自己“这也不许,那也不行”的态度不同,皇奶奶对熔哥哥几乎是“有求必应”,他来替自己求情,那是一求一个准啊!

小皇帝撒欢似的跑了出去,乍一出牢笼,那滋味真的是惠风扑面、神清气爽,看啥啥顺眼,闻啥啥喷香,连地板砖她都想趴下来亲一口。先去慈和宫里聆听了一顿教训,又打着拜谢兄长的名义去宫外玩了一趟,回宫前溜达到了刘速府邸,把这位玉瑞史上最年轻的翰林学士又给惊着了。

什么叫“请佛容易送佛难”,说得就是眼下的情形吧!作为五品的京官翰林大学士,刘速自认和小皇帝平常没啥交情,看她这么热情四溢地往他家跑,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他许多表妹的事儿,他脑筋一转就明白了,这小皇帝八成是看上他家表妹了。

这可咋整?他这表妹是一定不会进宫去当什么劳什子皇妃的,对这一点他倒是很有信心,就怕这小皇帝不死心,三天两头往他家跑,到时候烦也要被她烦死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决定还是趁早打消小皇帝的念头,免得她再惦记。于是就捏了个谎称表妹已经离京返家了,没有个三年五载是见不着了。小皇帝果然很失落,追问她家住在哪儿,他就随便报了一个西部最远边郡的名字,草草地搪塞了她。

看着她垂头丧气地走出门,刘速不禁啧啧得感叹,他这表妹真不愧是红颜祸水,进京第一天就把皇帝给钓上了,比他当官还有效率,如果吕岛主当初派她进京当特派员,说不定现在他还能捞个国舅当当,真是可惜啊!

不提防,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他吓了一跳,回头就见他这“表妹”笑嘻嘻地朝他眨眼睛。他抚着胸口,“小丫头,又调皮捣蛋,吓我一跳!”

“谁让你自己想事情想得那么入神呢!活该!”

“你啊,真是被荞姨和权叔宠坏了!”

小丫头哼了一声,问他,“刚才是谁来了?”

“哦,一个同僚。”刘速随便搪塞了一下。

“想不到,你当官当得挺不错的嘛!每天这么多人来找你!”

“那是,你也不看我是谁!”刘速一拍胸脯,满脸得意:“我可是十七岁就中榜眼的刘大才子,十八岁就当上翰林学士的刘大官人,十九岁……”

“好了好了,在我面前,你就别吹牛了。”权洛颖笑他。随后略有心事地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来,刘速奇怪,问她:“怎么了?突然这个样子,谁又惹着你了?”

她有点别扭地扯着裙带,说:“也没什么,就是吕哥哥最近好像不大理我了!”

“还在为你牢里打他的那一巴掌,生气?”

她点点头。刘速眉头一皱,吕斯昊的为人他是清楚的,恐怕他心里的郁结不单单是因为那一巴掌,还因为佳人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吧。看这小丫头如此招人的样子,吕斯昊今后的情路估计有的坎坷了,他也很好奇,将来不知哪位幸运儿能把她娶回家呢?

第008章 后位人选

虽然小皇帝被关了十多天,但是玉瑞的朝政是一天也没歇。全仰仗两大辅臣尽心操持。不过,最近几天江丞相的精神一直不大好,早朝时,每每窝在太师椅里,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听说是病了,大咳连着小咳不断,看样子病的还不轻。众人好心过去慰问几句,便忙不迭地惊慌撤走,避免被老头子的唾沫星子追上。

不过大家对他这病也没表现出过多惊讶,毕竟,常年操劳国事的江大人,经常是一年十二个月连轴转,今年才六十五,那胡子已经白得跟羊须似的,浑身干瘪的像根木柴,风一吹似乎都能散架了,不病一场才奇怪。这不,早朝才刚进行到一半,不少人就巴巴地盼着结束,害怕这江丞相一口气上不来死在朝堂上。

但也不知道这上官将军今天是吃错了哪门子药,话出奇的多,就是不肯退朝,其实这也怪不得上官景赫,李攸烨被关的这十多天,朝廷里积压了许多只有皇帝用印才能办的公务,所以他不得不一一提出来,免得再耽搁。

于是,整个早朝,众人只听见他不断重复着以“臣启禀皇上”“江相以为”“臣以为”开头的循环句子,连一向唯他马首是瞻的武将们都听得百无聊赖、昏昏欲睡。

将近散朝时,雷公公携来太皇太后的懿旨,终于把气息奄奄的江丞相抬了出去,群臣目送着那抹消失在地平线上的惨白,真是发自肺腑地替他揪心。唉,这就是传说中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吧!

自盛宗驾崩,江后迁居慈和宫,数十年来,便一直住在这里。年复一年,看着宫女和太监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慈和宫还是老样子,她有时候会觉得,时间根本就没有往前行驶过,只是那个曾经放在怀里的人,却已经不知不觉开始长大了。

“我看江丞相这病短期内是不会好了。您说奇不奇怪,他早不病晚不病,怎么偏偏在这时候病了?”

燕娘递给江后一杯暖茶,让她捧在手里暖手暖胃。

“您说他会不会是装的啊?”

燕娘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江令农装病,毕竟这位江丞相一向是老谋深算,上半年江后只略向他提了提皇帝该立后的事,他就趁夜悄无声息地把自家孙女送到了远方表亲那里,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孙女进宫。如今,眼看着皇上就要年满十五了,即将亲政的当口正需要一门亲事来稳固朝纲,他选在这时候大病一场,不是正好可以躲过这次立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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