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上烟火+番外(52)

作者:常文钟 阅读记录

刘庭凑那个眼里只有钱和权的老东西怕事情泄露出去,打了她胎,并趁机让刘毕沅想办法处理这件事。

如何都没想到,还是在宋地那座佛寺里,兄长刘毕阮会设计让柴篌要了她,还上演了场捉奸,逼得宋王府不得不娶她入门。

刘俪吾记得,彼时还是柴睢坐大殿治天下,大周年号咸亨,事情发生后,柴篌六神无主提着裤子站在那里哭,宋王和宋王妃那双公母顾虑名声,不得不认栽,半个月后上书朝廷和宗府,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把她娶进了宋王府。

柴篌是自私自利之人,新婚时,衣食住行方方面面他从来只顾自己,非常不在乎她,更别提喜欢,是她自己不甘命运不公,精心设计步步筹谋,吃了无数苦受了无数难才得以有今日地位。

刘俪吾认为她之悲惨遭遇从来无人心疼,唯有自己心疼自己,国丈府如今所有荣华富贵皆是因她而得来,刘庭凑和刘毕沅跪地上给她舔鞋甚不为过分。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仅要再诞下一子,她定毫不犹豫解决掉刘庭凑那老鸡贼,只留刘毕沅那头听话的蠢猪,作为母族外戚辅她儿成为东宫太子,成为下任大周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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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个年初一,天爷很给脸晴亮半晌,向晚阴云重聚天色再沉,入夜复落雪,雪打风吹,廊下新年红灯不停摇晃,充斥天地间的鞭炮烟花硫硝之味道始被压将下去。

与此同时,梁园,柴睢到家后在中庭又忙挺久才回井葵小院,甫进得卧房便见李清赏站在门里,是来迎她。

意外惊喜令柴睢笑起来,脱下大氅问:“有事?”

她好喜欢这样有人在屋的感觉,进得屋里来,能有人同她说说话,梁园便不再单纯只是个睡觉落脚的地方。

有过中午在前庭那些谈话,李清赏后知后觉自己行为迷惑,低头局促摆了下手,努力装出不在乎之态:“方才听见你在院里说话,以为你有事。”

方才院子里有些热闹,难得听见柴睢提高声音说话,她以为出了甚么事,原本整个下午都在纠结该如何面对柴睢,听见院里声音后反应简直属于风声鹤唳。

“是合璧,”柴睢来到桌前放下手炉自己倒水,口干舌燥喝了半杯,“合璧找我有事,我顺便喊她弄碗清汤面。”

李清赏跟过来两步,自侧后方暗暗看柴睢,问:“你还没用晚饭?”

“没用呀,”柴睢摇头,放下空杯子转过身来看李清赏,笑着语慢声低道:“你用晚饭时,都不向涤尘她们过问一声我呀。”

李清赏脸一热,言辞闪烁着躲开这道含笑目光,胡乱解释:“用饭时不知你在何处。”

柴睢站在桌边,转转腰作以缓解腰部久坐之疼,故意逗李清赏:“今个整日我只来得及用了早上餐食,好生可怜。”

李清赏有时傻傻迟钝,反应不过来,老老实实上套:“那你怎么不吃?”

柴睢眼里笑意渐浓,尾音亦带了轻快调:“晚膳是因故没来得及用,至于晌午饭为何没吃,你不是清楚么。”

“……”此言再提中午事,李清赏羞赧无措中转身坐到那边暖榻上,低下头托着左小臂不知说点甚么好。

中午那些话使得她整个下午心神不宁,至此刻仍旧未能得出补救之法,不知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柴睢,她整个人陷在矛盾纠结中手足无措,偏偏这姓柴的还故意在这里添油加醋。

眼见李清赏又沉默,柴睢心道这样下去不是个事,活动着双臂开始在屋里踱步,闲聊道:“可已听说运河翻船走私?”

“嗯,听说了。”李清赏低着头,每每心里装事时,便会全无平日活泼外向劲。

柴睢早已发现她此般习惯,只与她闲聊道:“走私船真正幕后东家是刘毕沅,沉船上打捞起红珊瑚象牙等物上万件,听说那些东珠最小的也似鸽蛋大。”

李清赏飞快看过来一眼,看见柴睢在活动肩膀,道:“骗人罢,东珠如鸽蛋大已是万中出一之宝,倘走私那些最小类同鸽蛋,那你朝廷里那些专门负责东珠采购的衙署,岂不坐实了尽是些尸位素餐之徒?”

柴睢试图活动活动僵硬的右肩,嘿嘿笑出声:“这些话你倒是敢说,上个敢如此批判有司的言官,现下正在大狱里啃窝头。”

“这不是和你说话么,在外面我绝不乱讲,祸从口出我知道。”李清赏单手去支榻几上散落的枣磨耍货,“今日一天你便是在忙这件事?”

柴睢点下头,又“嗯”出声,道:“走私非小事,凡坐实必死无疑,日前禁卫军查抄鄣台,实则是皇帝与我交锋,民乱结束,他终于能集中精力来对付我,来而不往非礼也,接下来或许很长一段时间,过得不会如愿望中那般平稳顺和。”

既牵扯生死和权利争斗以及政治国事,李清赏认为即非是她般升斗小民可以窥知,刚想说自己会谨慎小心不给梁园惹麻烦,即听柴睢问道:“新前与何泰钊今日谈如何?”

李清赏心中另有计较,嘴上答道:“没谈好,公主还喊我明日陪她出门玩耍,明日初二,她不是该去大内给皇帝皇后,以及宋王夫妇拜年么。”

柴睢踱步踱回来:“管她爱怎样,都是她的事,你呢,明日想出门耍么?”

“我还用问么,”李清赏露出几分憧憬道:“自是十分乐意去外面玩,听合璧说即便今日年初一,汴京大小市集亦是不停业,通宵热闹。”

“想否去新年夜市?”柴睢停下在李清赏对面,二人之间隔半间屋子,她怂恿她,“我们现在去如何?”

李清赏笑着摆手:“你已有昼夜不曾合合眼了罢,得睡个整觉,不至于同我打个赌再教身体亏损。”

“关心我?”柴睢对袖抄手,笑得合不拢嘴。

“……谁关心你,我是怕给自己惹麻烦,”李清赏经不得逗,轻易脸热发红,“倘你病下,谁知又会想甚法子折腾人,此前你假装卧病,使我寸步不得出井葵小院半步,险些憋疯我,那事才过去几日?”

柴睢得寸进尺:“没关心就没关心,脸红甚么?”

李清赏单手先后搓搓两侧脸颊,眼睛圆圆回瞪过来,警告意味十足:“不准再乱说。”

“李清赏,”此三字不紧不慢从柴睢口中念出,带着笑意,无丝毫调笑轻慢,偏偏显尽促狭,“何时敢这样同我说话了,孤可是太上梁王。”

李清赏继续低头捣鼓推枣磨,哼声嘀咕道:“你先拿出点太上梁王威仪庄严样,再说自己是皇亲国戚会更有说服力。”

柴睢再忍不住脸上笑,似乎只要见到李清赏,她便心情愉悦:“过会儿给我端洗脚水。”

李清赏:“……”

李清赏吊在身前的左手不着痕迹握起拳头,想不明白柴周前任皇帝怎如此会时时刻刻花样百出地惹人牙痒痒。

忍了又忍,输赌之人脸上挤出个毫无感情的微笑来,好声细语道:“是,定好生打热水来,让殿下美美泡个脚再睡。”

柴睢嘿嘿笑出声,三步并两步过来坐到暖榻另一边,一指头戳歪红木痩脚榻几上摆放平衡的枣磨杆,在李清赏满脸大写的无奈中扯起袖肘道:“挂破口子了,你给我敹两针。”

耍货被拆,李清赏无奈白柴睢一眼,揪着这厮手肘处衣料凑过来细看,道:“是要缝两针罢?不大行呀,你这衣是织锦料,不仅得找同质同色线来,还得弄明白原织法,我有些做不来。”

柴睢摸摸手肘衣物处划破处,边缘并不整齐,是从密道出来时不慎刮破:“随便敹两针就妥,便是手边黑线也中,哪有恁多要求?”

李清赏松开揪在手里的昂贵衣袖,收回手前顺便在太上胳膊上拍了一下:“你是真随意还是真傻,这件衣无复杂做工,看似普通,倘挂到外头成衣店则至少要售百金之价,整块枢锦料子,宫廷绣娘裁制,拿到外面裁缝铺子都不保证有老师傅愿意接补,结果你轻描淡写让我给你缝两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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