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何时情动(85)

作者:羲和安 阅读记录

现下倒是觉得生分了。

天道的心思难懂,弯弯绕绕祂一点也不想理。可天道又无处不在,在祂诞生的时候在,第一次执行公务的时候在,眼下议完事回家了,祂还在。

阴魂不散。

“她们没跟你说过吗?”祁空屈起一条腿坐在门下,去路被这人挡了花神也只能干站着,“我的名字。”

祂突然就很厌烦,抿了抿唇,别过头:“我管你叫什么。”

祂没什么底气地说:“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然后不知为何补了一句:“都是至高存在……我叫你就得应。”

这固然不错。

但花神也是说完才后知后觉到生硬,说半句跟在后边儿补半句的措辞也太……好像祂无理取闹似的。

但祁空只低低笑了一声,应道:“好。”

好什么!

花神愈发不想理祂,但总不能转身就走,这分明是祂的神殿,怎能做出这等拱手让人之事。

祂于是移回了假装看风景的视线,开口道:“我要回去了。”

祁空纹丝不动:“请。”

花神简直想一脚踹开祂。

祂到底有没有一点鸠占鹊巢的自觉?

花神与不速之客对视半晌,说:“……你让开。”

祂垂眼看人时,桃花眼中潋滟水波更显,仿佛融进一汪多情春水,天道只觉祂见犹怜。

怎么好些天过去了,半点长进也没有。

祁空被祂盯得投降,起身时却见神殿大门口的玉阶上铺了好长一串殷红的彼岸花。

像白皙肌肤上缀着血。

“喔。”祂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叹词。

花神开始在心中祈祷祂快点消失,今天出门一定是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否则怎生连念力外溢没控制住这种事情也刚巧被对方瞧见。

于是乎祁空抬眼就见某位至高存在红了耳尖,与那花瓣艳色很是相像。

【📢作者有话说】

我怎么凉到这种程度……(哽咽

72 ☪ 簪花影

◎“花开得正好。”◎

在那之后天道盛传花神与祁空关系不合,甚至到了相看两厌、见面就干的地步。对此,除了拜访花神外根本足不出户的当事人是不知晓的。直到有一次祂心血来潮参与佛堂议事,在莲座上打瞌睡时,与进门的花神遥遥对视一眼。

祂半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来人,大抵是因为逆光,只分辨出祂头后光圈似的神格。

在祂凝神看第二眼之前,被观世音往前挪了一步挡住了视线。

“干什么?”祁空瞥她一眼。

“站久了活动一下。”观世音不动声色地道。

趁着二人说话的机会文殊已经将花神拉到一边去了,祁空只来得及捕捉到角落一片殷红的衣摆,和地上垂落的倒影,消失在石柱后。

“你们聊,我先告辞了。”

祂彻底失了睡觉的兴趣,起身来就要往外走。观世音想拦祂又不敢,余光瞥见坐在主位的善逝默许,才追着祁空几步出了佛堂。

“方才说的人间动乱,你可有决断?”玉净瓶里的甘露随着她有些急促的脚步荡漾,差点没将杨柳枝晃出来。

祁空莫名其妙,都没分她半个眼神:“干你什么事?”

“哎我就是问问,”观世音也觉得这个话题起得不好,但既然已经抛出来了倒不如问问,“万一人道又向我许愿我好做选择嘛。”

祁空觉得她纯属没话找话:“你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啊,我要是提前说好就算泄露天机了,会影响整个六道运行秩序的。”

“……行,”观世音早知道会是这个回答,祁空永远都用这句话来敷衍了事,尽管她也知道祁空所言非虚,“你怎么突然要走?”

“继续听下去也没意思,”祁空打了个哈欠,“善逝那家伙一句话能分成三句讲,从听到他的声音起我就没醒过,睡醒好几回了。”

“再说,”祂似笑非笑,“你怎么跟着我出来了?”

观世音说不过祂,绕这么大一圈还是回到原点:“我这不是怕你跟那谁……祂打起来嘛。”

“谁?”祁空隐约觉得诸神佛好像误会了什么,“花神啊?”

“还能有谁?”这回疑惑的成了观世音,“你们不是关系很差吗?”

祁空蓦地顿住脚步,长久的沉默开始酝酿。久到观世音以为祂是被说中了,都想好怎么开口劝作为同僚要和睦相处了,祂方才搁下一句:

“你听谁说的?”

“很多人吧,大家都这样说,”观世音想了想,“好像起初是有负责洒扫的小沙弥从花神神殿玉阶上扫出一大片彼岸花瓣——带念力的那种。”

她的眼神逐渐审视起来:“如果不是打架,哪儿会来那么多外溢的念力化作彼岸花?”

祁空有理说不清,总不能说花神为神时日尚短连自己的念力都掌控不好吧,这就好像是在说虽然祂念力强大但其实控制能力还不如哪位尊者带在身边的小仙童。

花神要是知道可能会连夜提着傀儡线来把祂砍了。

见祁空不答,像是被问得哑口无言,观世音也没多惊讶。毕竟祁空的处事风格大家都清楚,若不是碍于天道本源的缘故,想必受过祂气想报复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花神多好啊,祂那是有出手的底气。

“要我说,你们还是握手言和的好,再不济也别见面就打伤了和气,”观世音絮叨的毛病又犯了,“世事轮回,我们都还得存在许多年呢。更何况你们与日月同寿的,更是不会有真正意义上消亡的那一天……诶你去哪儿?”

祁空已经踩着园林风景树的枝干飞出很远,只留下一句:“去打架。”

观世音:“……”

阿弥陀佛,真是造孽。

祁空没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那抹火红的影子。怨气的存在感与诸天神佛大相径庭,祂几乎不用凝神去探寻就能够感知到对方存在,至于空间的分隔对祂而言更不是阻碍。

“……人道又快到了放榜的时候,唉,我最近都没睡几个好觉,每天都被祈愿声吵醒……”她们大抵只是在聊天,祁空听见文殊抱怨公务太多,忙完白天还被拖起来开会云云。

“正好让他们体会一下求不得,”花神折下手边一朵花枝来,浅粉色的桃花在祂触手的瞬间被染成艳红,“人道中人多贪婪,若真有那么多功名让他们中,那八苦岂不是说来玩。”

祂将花枝在文殊发间比划两下,许是觉得不妥,又随手丢掉。花枝在土里重新生根,破了原有桃树排列的秩序。祂却趴在栏杆上撑着头,漫不经心地道:“真中了功名,能守住的又有几个?”

微风拂过她耳侧碎发,至高存在并不如其余神佛一般有着较为统一的打扮,祁空见她墨发不过用白玉簪子随意一挽,火红色的裙子又衬祂本就白皙的肤色,竟显出几分病态来。可祂神色淡淡,说着这般无情的话,又好似本该如此。

“话是这样说,”文殊笑了一下,“但因果轮回自有报应,今生的功名皆为前世报偿,真有作奸犯科,也合该由酆都定夺才是。”

花神应了一声,也不知是听了还是没听,大抵只当一阵风从耳边吹过了。祂现在能够说好长一串条理清晰的话,想必在这些天适应了不少神佛的相处模式。

她们在园中多转了一会儿,文殊没有观世音那样爱操心,与花神聊的话题大抵也就是天道何处的桃花开了,听说忘川河边的彼岸花又往岸上扩了好几里云云。

到最后大抵是人间烧香的信徒又多起来,文殊无奈地与祂作别,回殿里处理祈愿去了。

花神又伸手折了一支桃花,看也不看就往身后扔:

“好看吗?”

祁空闪身躲过,伸手捏住“暗器”,差点被打个正着。桃花在祂手中逐渐褪回原本的淡粉,边缘处打磨光滑,阴阳之气抽干了其中衰败,成为永不凋谢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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