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女奇英传(138)

然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却是石榴,石榴使了一个小丫头来见柴宁宇,小丫头不顾一切拼死拼活的闯进藏月居来,闹出很大动静,柴宁宇才知道,一问之下,却是石榴被清格尔泰打的吐血,命在旦夕,现在被关起来,央求丫头来见柴宁宇救她一命。

然后柴宁宇才知道,原来是石榴攀了高枝以后,得意不已,和何翠娥一直有来有往,不过是炫耀今日风光罢了,就是她将柴宁宇和赵铭芷互递私信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了赵铭芷的妻子,赵铭芷的妻子又添油加醋一番,到处去说,使劲诋毁柴宁宇。

风言风语传的广了,传到帖木儿的耳朵里。赵铭芷比不的柴宁宇,经此一事,险去了半条命,何翠娥这女人因为赵铭芷从来不曾碰过她,一心把仇记在柴宁宇身上,原本只为报复柴宁宇,哪知道险些搭上赵铭芷,又懊悔不已,求见清格尔泰说明实话,求他帮忙向帖木儿说名实情,放了赵铭芷。

清格尔泰得知石榴居然与人构陷柴宁宇,当时暴怒,将石榴痛打了一顿,石榴一个小身板,又那里经得住他的手脚。

柴宁宇能说什么,她只有一声叹息,叫人去请帖木儿,叫他把石榴要来留在藏月居,也算是能护她个周全。

帖木儿却自己来了,是来给她赔礼道歉的,柴宁宇不在意他要说什么,只是她自己想要说的话还不曾说出口,清格尔泰也随后求见,帖木儿随口便道:“叫他进来罢。”

清格尔泰进来时,身上带着血迹,手里提着一个包袱,进门便单膝跪倒,说道:“柴将军,清格尔泰特来请罪,家中贱婢放肆,竟构陷将军,我已将她杀了,人头献与将军赎罪。”

清格尔泰解开了包袱,一张惨白的面孔出现在柴宁宇眼前,看着这张面孔,柴宁宇跌坐在了椅子上。

那是石榴的人头,原本俏丽的眼眸紧闭着,鲜润的唇已经没有一点血色。柴宁宇看着那颗人头,许久后,起身道:“罢了,罢了。。。。。”她起身,默然向外走去,背影萧瑟,声音也充满了疲惫。

罢了罢了,这天地间就是无数张大网,柴宁宇不甘心就此终了,大网却铺天盖地,逃出这张,还有那张,来来去去终究困在这网中不能自拔。

石榴算什么?清格尔泰杀便杀了,少不了还要被人赞一声是条汉子,至于石榴那点错误是不是需要她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是没人关心的。

帖木儿也并未觉得这算什么事,只叫清格尔泰回去把石榴葬了,侍女却突然来请帖木儿,柴宁宇要请他同饮。

帖木儿不禁意外,欣喜而去,便在后院中的亭下。

帖木儿去时,看到柴宁宇换了衣服,换上了她常穿的那身盔甲,戴着头盔,佩着宝剑,坐在亭边的石栏上,背靠着柱子,一腿也放在石栏上,正在自酌。

帖木儿看着她,一如以前不羁,一如以前飒爽。

柴宁宇看他来,也给他斟了一杯酒,看他坐在石凳上,把酒递过去,笑道:“我该跟你说声谢谢,没有你,我不会这么容易就能报的了仇,谢谢你的赏识。”帖木儿不禁笑道:“说这些做什么?”柴宁宇道:“你知道我怕什么吗?”

帖木儿喝了手中的酒,问道:“怕什么?”

柴宁宇晃着手中的酒杯,说道:“我什么都不怕,就怕被束了手脚,永失了自由,就怕我不再是我,而是一个面目全非的人。”

帖木儿不禁道:“此话怎讲。”

柴宁宇笑道:“我若嫁了你,日后或者还能在史书上记上一笔,留个名字,会叫什么呢?孛儿只斤.乌氏?”

帖木儿觉出有些不对了,放下酒杯说道:“怎想起说这些话?”柴宁宇依旧笑着,说道:“我那群部署,跟了我十多年,我也别无所求,给他们安顿个地肥美女多的地方,放个闲差叫他们养老去罢,能答应我么?”

帖木儿立刻应道:“这不算什么,我答应你便是。”柴宁宇笑道:“可不要反悔。”帖木儿答道:“我从不曾失信于人。”

柴宁宇笑着点头,饮尽了手中的美酒,道:“美酒如宝剑,金戈铁马不可少,杀人饮血不可少,今日与君共饮这杯只当缘尽罢。”

帖木儿急忙问道:“什么意思?”

然而柴宁宇却不再说话,背靠着柱子,含笑而坐,缓缓闭上了眼睛。

帖木儿看她脸上坦然的笑容,心中莫名恐慌起来,急忙起身过来,叫道:“宁宇,宁宇。。。。。”慌张中,他看见了柴宁宇曾经戴在发上那只精巧的簪子,此时掉落在亭外草地上,簪身与簪尾分离,簪尾竟是中空,可以轻易取下。

弱质女子所用兵器有刀,长不足半尺,宽不过一分,是为银妆刀。有簪,簪尾为圆形,中空,蓄毒药,是为玲珑簪,是无路可走时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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