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52)

“阿娘……”她又唤了一声,心中是说不出的发堵,阿娘这些年,怕是不易吧。

皇后轻抚她的鬓发,没再说什么了。

本是来说夏侯衷婚事的,与夏侯沛而言,他娶得不顺,她就放心了。与皇后谈这事,也只是寻个乐子罢了,谁知,竟是让两人都难受了。

自那之后,夏侯沛更关心起皇后关心起长秋宫来。

这一晃神便到正旦。

一家人少不得聚一块儿,吃一顿团圆饭。

正旦过后七日,朝廷是休沐的,到了初四,各衙门方开印办公,到了正月十四上月节,又是放假,这一假放七日,是一年中休得最久的。

太学也随着他们,正旦过后,夏侯沛多数是在自己书房中自学。

晨间起榻,背诵经义,练上千字,待太阳升起,便往长秋宫问安,顺道蹭一顿早饭,用过早饭,皇后也忙,新春,是祭祀之时,还有内外命妇觐见,还有公主们回宫来拜见,诸事繁忙。

夏侯沛便不打扰,退出去,或往上林苑走走,或往夏侯康那里借书来看,又或直接回含章殿。中午与下午,她都自用午饭。

有时,也会接到一些请柬,能将请柬送到她手里的,都不是寻常人家,自然,碍于她年岁所限,也不是什么声色犬马的宴会,多数是哪家公主府上举宴,哪处王府又要小聚,诸如此类。

夏侯沛也择几家去了。最让她留意的是同安公主的宴。

同安公主与夏侯衷同母所出,这一两年,尤为活跃,四处为夏侯衷串联。

她家,夏侯沛是不去的,但会派人打听去了哪些人。

说来,这日子过得轻松而适意。但这样的日子,并未持续多久。

夏侯沛八岁生辰过完没几月,突厥便遣使来向大夏求娶公主了!

此事出乎所有人意料。两国去年交战颇为激烈,这才不到一年,竟要谈论亲事。

一般和亲,都是中原将公主嫁与番邦首领为正妻,此次却稍有意外。来求娶公主的并非突利,乃是达旦!

这,自是魏会的计策!用的是离间计!为的是达旦与突利反目成仇。

突厥虽分五部,可对外却是一致的,大可汗,也是突利。达旦不满突利已久,却也没想过撕破脸,毕竟,还有三位可汗,总不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回,也不知魏会做了什么,达旦主动遣使,求娶大夏公主,是明着与突利划清界限了!

突利听闻此讯,焦灼无比,当听闻大夏开始考虑,是否要许达旦以公主,便不止是焦灼了,简直坐立难安。原因简单得很,倘若达旦与大夏联手,他就危险了。突利毫不犹豫,忙去了可敦(突厥皇后的称呼)的营帐,欲问她的看法。

他的可敦,也是大夏公主,便是当年魏会为和亲使送去的那一位。

这便要说一说突厥的风俗了,老汗王过世,新汗王即位,即的不止是汗位,还有可敦。那位大夏公主当年嫁的是都蓝可汗,都蓝死后,她便成了突利的可敦。

原本有一位大夏公主,突利与大夏的关系当缓和才对,可惜,这位大夏公主与大夏皇帝有灭门之仇。

和亲的公主,虽然称公主,但往往是宗室女,突厥如今的这位可敦便是如此,她的父王乃是曾经的汉王,是夏侯庚的叔父,夏侯庚即位之初,几个弟弟看他皇位来得轻松,便想肖法,也学着举兵,自然,都被夏侯庚压了下去,汉王,便卷入其中了。

涉谋反,诛满门。

除了可敦,汉王府满门皆赐毒酒。可敦在突厥,听闻父母兄弟皆惨死,痛不欲生,奈何都蓝软弱不肯与大夏为敌,她只能每日反复地将恨意在心中过了一遍又一遍,却毫无办法。好不容易都蓝死了,等来了英勇果敢的突利,她岂肯再沉寂?每日都在向突利描述中原之富庶,每日都在与他说所有她知道的大夏机密。

上一次太子遇伏,便是可敦出的主意。只可惜,棋差一招。

然,虽如此,也让突利看到了可敦的善谋与英勇。

可敦一听此事,当即就慌了,若大夏与达旦联手,突利败多胜少。她也是个果断的女人,咬一咬牙,道:“不能让达旦与中原联手,不如可汗上国书,我愿以大夏皇帝为父。”

突利一听,是个良策,当即道:“如此甚好。”又道:“委屈你了,来日定有将今日之辱讨回的一日。”他知晓可敦与大夏皇帝之仇。

说罢,便去写国书了。

大夏那边犹豫得颇久,而达旦派来的使节被好酒好菜地招待着,过得十分享受,这拨人以为从中可推测大夏态度,便也安然等待,丝毫不急。

故而,当突利国书到时,和亲之事还未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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