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昨(75)

柳词嗯了一声,喝了两口的白葡萄干玻璃杯碰了碰贺毓的杯子,清脆的一声,伴着申友乾实在难听的歌声。

“柳词,你妹说你本来要结婚了的。”

贺毓上来就是一口,一边的柳语被点了个名,有点不敢看她姐,这件事是她说漏嘴。

柳词听了,掀了掀眼皮,冷淡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不结了啊?”

贺毓觉得自己有点烦,但是无可避免的,太多年没见了,她以前总想着再见面,她要好好打柳词一顿,可一年一年发个誓,人还是一年一年见不着,打一顿也不可能了。

真的再见面,都是被小孩叫阿姨的年纪了。

“因为那人和前女友旧情复燃。”

柳语补了一句,她倒是不喜欢那个男的,有点太花心了,而且对柳词也不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反而是殷勤。

太不自然了。

贺毓哦了一声,“那不值得生气,再找就行了。”

柳词听了,问了句:“那你呢?”

贺毓:“我?我什么?我没情况啊。”

柳词:“不找?”

贺毓:“这事看缘分,为什么要凑合,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那情况,我觉得结婚啊,有点难。”

柳词看着贺毓,太多年没见了,她觉得自己一看到,就又要习惯性地想要依赖。

“那廉晓礼呢?你们没谈吗?”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到月底,下个月就不日更了,没榜我可能会一个星期更一两章

大家可以攒攒

第34章

贺毓没想到最先提起廉晓礼的是柳词。

她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怔忡, 被柳词发现了,她说:“不方便说吗?”

贺毓抿了抿嘴, “倒也不是, ”她顿了顿,“她现在待在一个比较远的地方。”

柳词有点奇怪, “远?”

隔了两秒,惊讶从她原本冷淡的神色中晕开,渐渐变成了贺毓印象中的那个柳词。

“能有多远啊。”

贺毓叹了口气,“就是很远。”

“为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 柳词想起廉晓礼,想到的还是第一次见面穿碎花裙子的漂亮女孩,她一直和漂亮无缘的青春期里倒总能看见在皮囊上就能迷人的女孩。

廉晓礼绝对是排行第一的。

当年柳词真心诚意地讨厌过她, 但也不也是没羡慕过她。

羡慕廉晓礼长得漂亮,长得漂亮的人总是有一眼能看到的优势,也讨人喜欢……

也讨贺毓喜欢。

“大概是觉得活着太累了。”

贺毓捏着酒杯,这家酒店的杯子都是高脚杯,剔透的酒液倒在里面, 晃动起来拉动着顶上的灯光,看上去挺好看的。

但她的神态却有点怅然,“她过得太辛苦了。”

贺毓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下来, 柳词的高脚杯碰了碰贺毓的杯,“不好意思,我是不是不该问,我敬你。”

她变得很生疏, 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你怎么这么客气,至于吗?”

贺毓伸手拍在柳词的肩上,“你这人真狠心。”

这句话半开玩笑,贺毓的计较在这些年的时间里被冲淡,也只剩下揶揄了。

但落在柳词耳朵里却像是惊雷。

她觉得贺毓没资格说这句话,她以为自己放下了,可好像不是,如果真的放下了,那这些年她也不会一面也跟贺毓见。

耿耿于怀,念念不忘的还是她,哪怕有人说爱她,说会永远对她好,嘘寒问暖殷殷勤勤的爱都没办法打动她,然后理所当然地分手,指着柳词的鼻子说——

“你这人根本没有心。”

我没有心吗?

柳词当时依旧没什么反应,她冷静无比,而一边的柳语却气得破口大骂,连带着最小的双胞胎弟弟妹妹也开始激动。

我的心早就丢了,从小就是,在日复一日的依偎里,在盛夏蝉鸣里的自行车后座,在汽水味的夏天里,在颤颤巍巍抬起腿跨过空间的瞬间里。

给了她又爱又恨的这个——

眼前人。

忘不了,也放不下,以为自己放下了,可以结婚了,可以接受了,却在最后关头被出轨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她想起杨绰死前的眼神,依旧带着不甘心,她有遗憾,遗憾是她做清洁工的那个小学,退休后会去教职工食堂吃饭的老夫妻。

是她的生父和生母。

是念念不忘又不敢触碰甚至心生绝望觉得不配的那种遗憾。

柳词早就注意到了杨绰的坚持,坚持下的异状,可她没那么善解人意,况且杨绰也不需要她多此一举,就这么一旁观者的身份,见证了她亲妈的半生。

屈辱又屈服又绝望的半辈子,直到死都带着憋屈。

可杨绰这个妈比柳词勇敢的就是她敢火上浇油,也许是这么多年的恨堆积在一起,趁乱里添上一把火,亲手烧死了自己的丈夫,也连累了无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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