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梦不为所动，王田香一脸犯难，看向李宁玉希望能帮自己说句话，可李宁玉却一副顾晓梦不愿意我也没办法的样子，压根没搭理。王田香总算是明白了，她李宁玉何时管过别人死活，要不是这次欠了顾晓梦一条命的人情，这两天哪至于这般好说话，于是只好将游说目标重新放回顾晓梦身上：

“这个请顾小姐放心，龙川大佐那边我会亲自去解释，上次因为误会，害您旧疾发作昏迷在审讯室里，龙川大佐也很内疚，之前就吩咐在下顾小姐虽然是在隔离审查，生活上需要照顾的地方还是要尽力满足。李上校要是觉得来回跑着麻烦，我一会叫人再在顾上尉房中加一张床。条件简陋还请二位多担待，等吴志国签字画押里立马送各位出去。”

听到这顾晓梦总算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第36章

商论一早上的事终于确定，由白小年今天外出轮休，金生火留在大厅里用留声机听着昆曲，李宁玉带着顾晓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上次给她包扎的纱布药棉等等都还有剩余，就不必再问王田香要了。

李宁玉剪掉顾晓梦手上的绷带，伤口确实红肿了，想来是昨晚她一个人洗澡打湿的，也确实没诓王田香，再不换药就要发炎了。

“怎么这般不会照顾自己，伤口要是发炎了可怎么办？”李宁玉嗔怪地瞪了顾晓梦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当下盘尼西林是军用物资，管控极为严苛，而且中国还没有自主生产盘尼西林的能力，市面上根本不可能有流通，也就地下黑市会有少量贩卖，普通人若是有了伤病需要用抗生素，那就只能躺着熬下去，看命够不够硬了，所以那时的人们有外伤最怕伤口发炎。

“没事，龙川把陆军的军医都找来了，哪能还缺盘尼西林，反正是鬼子的物资不用白不用，我巴不得多用他们两盒盘尼西林，多死两个日本伤兵，也算是曲线救国了。”

李宁玉看着顾晓梦这胡搅蛮缠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这小丫头自从跟自己坦白以后是愈发的明目张胆。

不过顾晓梦说的也是实话，李宁玉虽然是在敌后方从事谍报工作，可是对正面战场的信息局势也极为关心，每次截获中共物资缺乏，尤其是缺乏医疗物资的电报，李宁玉心中都免不了的哀伤，这一封封冷冰冰的电报背后，可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战友，因为伤病无法医治而牺牲。

顾晓梦察觉到了李宁玉的情绪低落，立马心领神会，握了握李宁玉的手：

“玉姐你放心，再等三年，咱们就能自己制造盘尼西林了，我们会是全世界第七个能造出盘尼西林的国家。”

顾晓梦看李宁玉的眼中亮起了光，笑着解释道：“有个出国深造的生物学博士，从美国带回来了三株盘尼西林的菌种，在昆明跟几个专家尝试盘尼西林的生产提取。只是消息不知怎么泄露给了日本的特务机关，准备秘密暗杀。所幸那份暗杀密电是我破译，再用老鬼身份传递的情报。后来试验成功，虽然那批盘尼西林只是实验室制取，数量不多，但是也救活了不少人。”

“那……”

李宁玉其实原本不想刻意询问顾晓梦关于未来的事，因为每一个她所期盼的胜利，可能代价之一就是带给顾晓梦的那次苦难，她不愿让顾晓梦再回忆一遍。可是作为一个革命者，李宁玉又怎么忍得住心中的那份期盼。

“四年后8月15日的正午。”

顾晓梦当然知道李宁玉想问的是什么：“从那天开始，都是越来越好的。”

两人没头没尾又心意相通的一问一答，李宁玉的眼眶红了起来。

顾晓梦知道她是开心的，于是壮着胆子摸了摸李宁玉的头，摆出了一副大前辈的口吻压低声音说道：

“老鬼同志，我以继任者的身份，现在正是把老鬼的称号还给你，所以从现在起，老鬼的所有任务你要自己去完成，不可以再丢给我了。”顾晓梦顿了顿，脸上已经没了刚才开玩笑的样子：

“李宁玉的老鬼不管对谁，都是最重要的。”

对面的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你呢？”

顾晓梦懒懒散散地摊着手，一幅不想接的样子：“我是华生啊，夏洛克那么忙，哪能什么事都让她来，就比如王田香这种阿猫阿狗，我捎带手就给收拾了。”

李宁玉被顾晓梦这一番话逗的，原本压抑的情绪舒畅了许多，心里又暖暖的，她的小姑娘已经长大到能给她依靠的力量了。

“你呀，刚才把王田香折腾的可不轻。”话题轻松了起来，李宁玉也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给伤口消毒清理后重新缠上纱布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