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他一大早就找玉姐麻烦，再说了……”顾晓梦小声嘀咕着：“明明是玉姐递的刀，我也就是顺势捅了几个窟窿。要真细算下来，咱俩这次依旧是共犯。”

听到这里李宁玉面颊一热，她想到顾晓梦第一次来自己办公室时，撑着自己的办公桌凑到她耳边说的“共犯关系”四个字。被顾晓梦温暖湿润的鼻息喷在耳朵上的感觉，连带记忆瞬间涌了上来。

当时因为双方关系紧张倒没察觉，现在一想起来，竟然觉得那一幕是这么的……暧昧，她记得自己一转头，落入视线的就是顾晓梦水润又带着坏笑的嘴角，顿时有种一早就被顾晓梦调戏了，而她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的羞耻感。

李宁玉羞愤地斜了一眼顾晓梦，缠好绷带以后打了个结，手下一勒，顾晓梦立刻龇牙咧嘴地喊疼告饶。

“知道疼就别乱说话。”李宁玉心里自然有数，她那一下就是架势大，手下力道根本没多少，就算有点疼顶多也是小惩大诫，谁让顾晓梦刚见面时就这么轻浮。

顾晓梦这回真就一头雾水，不知道又哪里得罪了李大天才，这咋实话都不让人说了？

李宁玉已经重新给顾晓梦包扎了左手，顾晓梦试着握了握，一点不影响左手的活动。

“玉姐，关于裘庄，有个问题我这些年一直没想明白。”顾晓梦摸着可怜的左手，虽然搞不懂自己又哪里说错话了，不过还是很有求生欲地把话题转移开，况且她心中也确实一直有个疑惑。

“什么没明白的？”李宁玉收拾好圆桌上的药品放回原处，转身拿起茶盘里的茶壶倒了两杯茶，坐好听顾晓梦说。

顾晓梦捏着左手在房间里转悠着：“就是那笔裘庄宝藏，这些年我虽然没刻意追查，不过后来也有几次跟裘庄有关的案子回来过，那笔宝藏就像一条线，从始至终都贯穿着几件案子。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笔钱的下落。”

“那你是怎么想的？”李宁玉没有直接给出自己的猜想。

“其实我一直有怀疑过这笔钱是否真实存在过，为此我后来有机会在军统调查，当年确实有对裘正恩的秘密通缉，证明黄冈起义之前裘正恩携款潜逃的事并不是子虚乌有。”

顾晓梦一边说着一边溜达到李宁玉的书桌前，转身靠在外沿上，右手下意识的搭在左臂关节处：

“可是裘正恩这么多年，既不通官也不行商，为了躲避国民党跟黑龙会的缉捕是真，可是这样一来，没办法把这笔钱合理的流通到市面上也是真。除了耗资建立了这座裘庄，别的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支出，里外里全都加在一起，我有算过，花的不到当年黑龙会筹措那笔钱的十分之一。”

顾晓梦坐回圆桌旁，端起李宁玉倒的热茶抿了一口：“裘正恩背着窃国大盗的骂名，冒着被军统中统追杀的风险，把这笔钱藏了这么多年，却完全没动，甚至连裘家后人都不知道宝藏下落，那他所图为何？这完全不合逻辑。而且如果真的是怕被缉捕，带着这笔钱远下南洋做个巨贾岂不更安全？又何必在这西湖畔修建庄园避居闹市，这岂不是……”

“故意暴露，告诉知晓当年内情的人，那笔钱就在这。”李宁玉自然而然的把顾晓梦隐去的后半句说了出来。

“玉姐也是这么认为的？”

李宁玉没有直接回答顾晓梦的话：“你刚才的分析都没错，只是有一点，在我看来裘正恩未必是窃国大盗。”

顾晓梦皱起了眉头：“可是黄冈起义确实是因为军备落后失败，若是裘正恩没有携款潜逃，又怎会短短六天就落败。”

“如果同盟会用了那笔钱，革命就一定会成功吗？”李宁玉反问道。

顾晓梦踟蹰着不啃声了，李宁玉继续说道：

“黑龙会建立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取我国的东三省，如果同盟会接受了黑龙会那笔钱，无异于与虎谋皮，接下来就得满足他们的欲望。国与国，人与人，政治之上一切与金钱利益牵扯相关的，都是交易而不是援助。”

“若是按照玉姐这么说，那裘正恩一系列的所作所为，确实就能解释得通的。”顾晓梦认同的点点头：“那玉姐再猜猜看，那笔起义款到底去哪了呢？”

李宁玉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在哪都不会在裘庄，就像你刚才分析的，裘庄就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裘庄主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挽救这个国家，这样有勇有谋更有气节的人，一定会给这笔钱找一个真正发挥作用的地方，所以无论裘庄主交给谁都不必担心。”

“玉姐的意思是……”顾晓梦眼睛一亮：“这笔钱早就被裘正恩交到一个真正需要它的地方，所以才有这西湖畔的空城计？不过裘庄宝藏这空城计唱了这么多年，也正是裘庄主吃准了人心，任谁都不会相信他当年携款潜逃不是为了私欲，毕竟能做到这样的人没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