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番外(25)

她第一次听到柏舟提到朋友这个词,是她们认识不久后。

从那天礼堂初见后,柏舟就经常来找她,她像是一点都不觉得这样频繁地找一个刚认识的人有什么不妥。

每天都很高兴地跑来,有时是问她有没有时间去看她画的画,有时是想和她一起吃饭,有时只是随意地说些她遇见的开心的事。

但更多时候,她见不到桑泱,只能沮丧地离开。

她会给桑泱发短信告诉她,她来过了,往往是开心中透着丧气的语气:“我来找你啦,你不在,好吧,我等你半小时。”

“好吧,你没回来,那我先走了,我要去画画了。明天我再来找你哦!”

有时候桑泱在忙碌的学习里,在课程间,甚至有一回在导师的目光下,都忍不住笑。

她觉得很神奇,为什么这个小孩可以天天这样仿佛完全不知道疲惫地来找她,她甚至有些羡慕,难道这就是十六七岁的小孩的活力吗。

最初一个月她们交流得并不多,因为柏舟对桑泱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直到有一次,柏舟来见她时,脸上没有笑容,甚至眼神还有些躲闪,不敢直视她。

桑泱觉得奇怪,便问:“怎么了?”

柏舟毫不犹豫地把苦恼都说了出来:“我朋友说,我那天晚上跟在你身后像跟踪狂,你不理我是因为你觉得我是变……”她把那个词吞了回去,迟疑着换了一个温和些的表达,“坏人。”

桑泱这才想起,她已经连着一个多星期让这小孩空跑了。

“你真的觉得我是坏人吗?”柏舟又问,神色是毫无掩饰的伤心。

她像是一个透明的人,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坦诚得不可思议,桑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我没有这样觉得。”桑泱说道,她确实没有这样想,她甚至觉得柏舟这样柔软的人,不被别人欺负就不错了,哪里当得了坏人。

柏舟立刻就高兴了,她大松了口气:“我也觉得你肯定不会这样想,可是我朋友说得太笃定了。”

桑泱见她笑容明朗的模样,突然心软,找出了一张课表给她:“你以后再我空的时候来。”

柏舟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地翻找她的书包,找出了一张自己的课表,和她交换,神色郑重虔诚得让桑泱想起在婚礼上交换戒指的新人。

桑泱为自己的这个联想感到一丝不自在。

柏舟却没发觉,她小心地把桑泱的课表收起来,然后开心地说:“我要告诉我朋友她想错了,这张课表就是证据。”

桑泱忍不住笑了笑。

后来她见了柏舟口中的朋友一次,是她的同学。

那次她有事去柏舟的画室,那位同学正好在,正和另一个同学说,她约了平时很难见到的一位教授,要去请他指导一下她们的画。

柏舟在边上听,也很感兴趣,就提出她也想一起去。

桑泱明显地看到两个同学显出为难的神色,但柏舟没发现,她还兴冲冲地提出了好几个方案,最后是那位同学找了个借口,拒绝了她。

她也没发现,信以为真,还真诚地说那下次我们再一起去。

桑泱觉得她这样很容易吃亏,便将那几个同学的心思剖析给她听:“她们只是不想带你一起去。”

又想到她那天一口一个我朋友,委婉地提醒她:“朋友是相互的,得别人也把你当朋友才是朋友。”

她记得柏舟当时露出了愕然的神色,随即便显得十分失落,桑泱反思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直白了,正想安慰她。

柏舟十分沧桑地叹了口气:“还好莫奈也是我的好朋友,我有莫奈陪我。”

桑泱觉得如果别人说这样的话,她可能会觉得那个人很装,但柏舟不会让她有这样的感觉,她甚至认为柏舟就是这样的人。

她像是被关在某个只能画画的地方关了许多年,突然被放出来,让她融入社会。她做得还不错,让自己和这个社会适应得很好,但许多时候又会显出一些微妙的格格不入。

她有时候看不懂别人的脸色,在这个所有人都慎重衡量人际关系的年代,她把每个认识的人都当做朋友,也都真诚地对待她们。

她热爱画画,每天都做许多练习,几乎每件衣服上都沾了颜料,有些已经洗淡了,有的是新沾上去。

她画出一幅满意的画能高兴很久,会跑来开心地展示给她看,完全不嫌烦地向她仔细讲述她的构思。

托她的福,从小就没什么艺术细胞的桑泱已经能详细地说出绘画的各大艺术流派,欧洲绘画史,还有许多知名画家的生平事迹。

连他们院的教授都认识柏舟了,有一次她听到有位教授,笑眯眯地问坐在台阶上等她的柏舟:“小朋友,你又画了什么好看的画要给姐姐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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