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跃龙门(404)
仆从嘴碎,笑回:“大什么大,正因为不大,才要喝酒壮胆咧!我家老爷跟人约定了今晚子时在小树林决斗,不喝点酒能成吗?”
当时酒肆中还有其他客人,闻言都觉得挺新鲜,问他:“你家老爷要跟谁决斗啊?就你老爷那胆儿,是不是逮着个雏儿就使劲欺负啊?”
仆从急了,就报出了对方姓名。客官中似乎有人认识秦谅,就奚落道:“找秦谅决斗,你还是给你老爷赶紧打一副棺材,等着收尸吧!”
没想到一语成谶。
酒肆小二的这一番供词推翻了之前仆从所说熊大人去小树林只秦谅一人知晓的说法。当时酒肆里还有其他客人,不排除是有人听到消息提早埋伏在那里,伺机杀人嫁祸。
傅敏政让店小二描述当时肆里客人的长相,小二供称,当时店里大都是熟客,经常来那喝酒的,他都能一一叫出名字。还有几张生面孔,一个是个大胖子,坐下来肚子就能放酒碗,一个背有点陀,干瘦干瘦的,还有一个留着很长的八字胡,活像只大鲶鱼。其余的相貌就都稀松平常了。
别人傅敏政不清楚,听到“鲶鱼”的名号,心中立即浮上了一个人的名字。最近京中都在疯狂讨论的新任东宫侍卫长费从易。如果这件案子真是嫁祸,那么最有可能嫁祸秦谅的就是涂家。东宫和涂家久为姻亲,不排除涂家借东宫之手除掉异己的可能。
傅敏政得到线索后,迅速带人去到东宫,传费从易到刑部问话。李靖梣当时正在户部和众官员商讨逐年削减军费开支的计划,听到下面通报头也未抬,知道:“刑部传话,去就是了,清者自清。这里暂且交给越中。”
她不出面维护,刑部迅速拿住了费从易。和店小二确认一番,确定在肆里喝酒的是他本人。一番问讯下来,只咬定当晚一直身在定国侯府。傅又派人去询问定国侯,定国侯不在家,是定国府管家出面解释的。供称费从易确实整晚都在府邸,未曾出去过。虽明知对方有串供嫌疑,倒也无可奈何。
“费将军,听说您不出二十招就打败了东宫兰侍卫,从而当上了侍卫长,这么说您是身手不凡了?”
“不敢,是兰侍卫承让了!”费从易笑嘻嘻道。
“这么说,您的功夫是不如兰侍卫了?”
“那倒也不是,勉强胜过区区一两招。”
“听说兰侍卫可以将长矛从一个人的胸口贯穿,但是将矛头整个插入树中,深入木干达十寸有余,却也不能,不知费将军能否?”
费从易听闻傅敏政已经拿获数人让其对着榆木用矛猛刺,想从中对比出凶手出手的高度、角度、力度。
费从易只觉得可笑,他每次出手的高度、角度、力度都因人而异,达到目的即可,岂有定数?果然文人天真,对这些都一窍不通。
当下道:“把长矛整个刺入树中,此力道非顶尖高手绝难办到,在下自问是达不到这境界的。”
“是吗?那费大人不妨去试一试!”
刑部大院里正巧有几棵榆树,其中一棵像刺猬似的插满了大大小小的长矛。费从易看着一支整体穿透树干的长矛,不禁啧啧出声,“这位高人的武艺真是了得!”
“此乃秦谅所刺!”傅敏政介绍,“费大人,请吧!”
费从易接过长矛,在支楞八叉的枪杆间寻了个空隙,手上运气,似鼓足全身力气,往树干上一扎,矛头只堪堪进入了四寸有余,枪杆震颤着扎在了树干上。
“费大人,尽全力了吗?”
“自然。”
“那好,请到屋内稍事休息。”费从易不知他搞什么名堂,往回走时,看见一个人朝衙门里走来,却是兰溪。他心一提,就见兰溪被请到刚才他所站得位置,举起矛来,用力一扎,距离这么远都能听见枪杆铮铮得颤音。那矛头竟然整个陷入树干中,深度达七寸有余。
傅敏政啧啧感叹地看着犹自喘气的兰溪,“真了不起啊!兰侍卫竟然比费侍卫长扎得还深!来啊!再去把费将军请过来!”
费从易被请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兰溪对傅敏政自谦,“岂敢,岂敢,在下是用了全力,费将军的武艺在我之上,肯定是留力了,不然在下怎能扎得比费将军深!”显然他并没有明白当前的状况,还以为是对他的平常恭维。
傅敏政意味深长地冲来人:“费大人,看来你还没拿出自己的真本事啊!请再刺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