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159)

她眉宇低落地停下抚摸戒指的动作,“我知道了……”

大家的目光被这句话吸引,姜清宴的嘴唇忍不住翕动。

司镜这样的表情她再清楚不过。

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被司镜意识到了,而且这个信息会令她们都承受不住。

司镜的停顿不过少顷,她抬眼去看姜清宴,眼眸里被浓烈的悲伤席卷:“我们一直在怀疑,她跟你在一起是不是有目的,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也许根本称不上是一个目的……

我们第一见面的那天,她说看着你画画的时候,好像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连不想听到的声音都没了冲击力。

她那样一个热情好动的人,却喜欢跟你待在家里,看你画画,和你在一起会让心变得平静。清宴,她被黑暗束缚着不能解脱,可你是她的止痛药……”

这幅关于韩悠宁的画被司镜展开在姜清宴面前,一字一句都是勾勒与上色,将回忆中所有无法解释的碎片拼成一副完整的画面。

几年前那个在酒吧里画画的女孩子,她能够忽略酒吧的纷乱嘈杂,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自顾自地在画纸上描出精致动人的景象。

她在喧嚣的尘世间自有一份清净之地,任何声音都无法突破她的领地。

这份宁静入了韩悠宁的眼睛,温柔而有力地拥抱着韩悠宁千疮百孔的心,为韩悠宁悬挂在悬崖峭壁上的身体撑起一片柔软又坚固的盔甲。

姜清宴颤抖着手捂住口鼻,眼泪聚在眼眶里,像是被一层厚重的雾气遮蔽了视线,呜咽声渐渐从指缝中钻出来。

原来韩悠宁不是没有抑郁表现,只是她没有感觉到,是她误以为韩悠宁心仪司镜。

她错过了那只拼尽全力抓住悬崖边缘的手,是她眼睁睁看着那只手耗尽了力气。

她接住了韩悠宁快要失去温度的身体,却终究没有彻底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清宴跟悠宁的感情到这里为止就起底干净了

第六十七章

夜深了, 冷风阵阵刮进房间里。

一双环胸的手被冻得发白,却仍旧在冷风中一动不动。

令人发颤的低温冻不住姜清宴的热泪,她在窗前伫立良久。

比起韩悠宁所承受的痛苦, 她此刻顶住的寒风不过万分之一的难捱。

她不知道这样自惩了多长时间, 身侧忽然伸来一只手拉上了窗。

房间里的暖气瞬间围裹住她的身体, 那同样温暖的檀香也从身后包围她。

“不要这样, ”司镜的唇抵近她耳畔, 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痛心和温柔,“她不会想要看到你这样苛待自己, 我相信她临走前还记挂着你, 否则不会叮嘱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姜清宴的呜咽一直堵在喉咙里,未干的泪痕又湿了,眼里的水光浮动不止。

“我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她颤声哭问着自己,环胸的双手紧抠着手臂,“我竟然会以为她喜欢你,以为自己是你的替代品, 以为她在你面前伪装……”

过去的几年里, 她把这些心绪牢牢地刻画在心里,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她所用的力道令那一笔一划都渗出了血。

这才导致司镜戳破她的假面之前,她从没有想过韩悠宁的身上有着这么沉重的负担,她只看得到自己以为的那一面, 只看得到自己始终深信的那一点。

姜清宴哭得肩膀颤抖, 司镜心疼地把她的身体转过来,把她低垂的脸捧起, 温软着话音对她说:“人的一生总会有遗憾,有可以轻描淡写过去的,也有无法承受的。

可每一次遗憾的构成不会只有一个原因,她的生命里出现了太多我们察觉不到的东西,你的存在已经给了她莫大的安慰。你明白么?”

去许茹笙的酒庄套话时,对姜清宴的担忧就在司镜心里生了根。

她害怕姜清宴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往本就敏感脆弱的心里一遍一遍地塞进碎玻璃。

现在这份担忧在姜清宴的哭泣中发酵,酸苦的感受在她的胸腔里如水漫开。

她吻住姜清宴泪湿的眼眸,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止住心内充斥的情绪。

眼上温暖着,姜清宴眨了眨噙着泪的眼睛,有些模糊的视线里是司镜通红的眼尾。

她忙抹去自己的眼泪,抬手去抚司镜的眼角,嗓音又颤又哑:“你怎么也哭,你从来不哭的……”

姜清宴的注意力终于分出来一点,司镜的眼睛湿湿的,噘了噘嘴后委屈道:“我的小猫在哭哭,我也很难过,就跟她一起哭哭咯。”

姜清宴破涕而笑,双手轻轻摇晃着司镜的脑袋。

小司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爱的,好像是从她们正式确认恋爱关系以后,那被小司总锁在心底深处的可爱属性就时不时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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