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171)

她站稳后视线不离趴在地上哀嚎的韩启鸣,头也不回地对身后道:“周屿,把伯父伯母带下楼,快!”

“好!”周屿重重应声,“请两位先跟我下楼,录音里会解释今天的事情。”

两位老人却不愿挪动脚步,韩老太太更是声泪俱下,声声哭着“你到底是怎么了呀”,还想往韩启鸣的方向去。

“老爷子老太太,这可是出人命的事,对不住了!”

周屿脸上少见地显出冷色,干脆拽着他们快步离开,韩老太太哭声惨烈,回荡在这充满文雅气息的主宅里,久久不散。

韩启鸣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额角碎发凌乱,脸上青紫一片,整齐干净的西装被钩掉了一颗扣子,毛衣鼓起,衬衫领子歪歪斜斜。

他的力气被司镜打掉,可他的恨意却愈发盛烈,拖着蹒跚的脚步都要来追司镜。

司镜无意与他纠缠,拳脚直冲他的上半身,这高大的男人不得不扶向旁边的墙面,粗喘着气支撑自己如破旧玩偶般破败的身体。

司镜中途收了打势,掏出手机看时间。

时机紧迫,她不再管韩启鸣,脚步急急地下楼去到韩悠宁的房间,目标明确地拉开记忆中的那层抽屉。

刚把那个小盒子放进口袋,韩启鸣跌跌撞撞的动静就来到房间门口。

如果刚才的暴起只是从司镜家里带出来的残余,那么看到司镜在韩悠宁房间似乎翻找着东西的模样,他体内的余火才燃烧得彻底。

“你抢我的东西,我杀了你!”他瞳孔猛收,摸到门边的棍状挂衣架冲向司镜。

司镜敏锐地侧开身体,横生枝杈的挂衣架摔在桌面上,最尖锐的头部正戳在司镜刚才的位置。

她混乱间再看了一次时间,弯下腰躲开韩启鸣的拳头,侧滑到他的身后,双手拽住他的两条手臂向后折,一只腿蹬上他的后背借力,另一条腿重重一踹的同时松手。

韩启鸣被迫撞向墙面,眼眸里黑红弥漫,早已没有半分清明,他双臂撑起身体,握紧的拳头青筋暴突。

司镜松开手腕的纽扣和脖子一粒纽扣,脸上半是清醒半是狠厉。

正当她要把韩启鸣的攻势掐死在摇篮里时,周屿匆匆赶来:“小司总,警察到了!”

就在这一瞬间,韩启鸣的拳头直奔她的面庞,她满身的气场散了一半,只抬手准确地擒住韩启鸣的手腕,将拳头挡在眼前。

“停手!”

叫停的男人凛然正气,警帽上警徽在窗外落进来的薄金光下闪耀着浅浅的光芒。

犹如被尘封多年的深渊,终于迎来期盼已久的第一缕光。

被数名警察制住的韩启鸣拼命挣扎,司镜望向那天夜探这个房间时凑巧敲打玻璃的树杈。

它在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枝头轻轻拍打着窗子,一如那天夜里的回应。

这一天漫长得仿佛过了一年。

姜清宴每隔一会儿就看一眼时间,却又不敢给司镜或者周屿打电话,生怕打扰她们处理韩启鸣的事。

日光被夜幕沉沉压下,当那张桀骜的眉眼出现在打开的门缝里,姜清宴眼窝微热地起身小跑着扑进她怀里。

“哎哟!”司镜故意发出夸张的回应,提着宵夜的双臂往两边展开,“这是谁家的猫,这么大一只。”

姜清宴颤着声音笑,“你过来之前怎么都不先告诉我,让我惦记这么久……”

她等了一个下午,完全不知道韩家老宅正在发生什么。

即便跟司镜通了电话以后情绪得到安慰,但未知的境况永远能令人不安。

司镜低下头,用下巴去蹭她的脸,在她耳边深情耳语:“想给你惊喜,想试试你会不会扑过来抱我,总算没有白白期待。”

姜清宴没好气地捏调皮小司猫的鼻子,两个人相视而笑,外头发生的那些事情都不比这一刻的相见重要。

“咳咳……”

病床上的女人轻声咳嗽着提醒,姜清宴连忙松开怀抱去关上病房门,红着脸颊咬着唇。

司镜提着宵夜过去放在桌上,“我买了点吃的,饺子是我跟清宴的,你身体不好这几天先吃点清淡的粥,鸡汤记得喝。”

季沐欢脸色好转了许多,面上调侃的笑容转为亲和:“谢谢。那边怎么样了?”

姜清宴关好门来到司镜身边,也露出询问的眼神。

司镜长舒了声气,眉眼间不再露出苦恼与思虑,只被释去重负的平静祥和镀染:“韩启鸣疯得很厉害,在你的房间里疯狂地翻找那本日记,看见我去悠宁房间甚至喊着要杀了我……”

姜清宴没有目睹这些,只能从司镜的话里窥见一二,她抓住司镜的袖子,脸上紧张极了。

季沐欢也第一时间打量她的身上,不见一点被伤害的痕迹后才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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