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酒(49)

作者:行山坡 阅读记录

鲁饭堂,一个已经传了三代正宗鲁菜馆,也是陈若安姐弟俩从小吃到大的地方。

“那儿还有两人座?”

“有,”凌兰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不少哩,今年刚新装修,那时候我和你爸去了一次。”

“奥……”陈若安接了那已经皱皱巴巴的名片,“早知道早点订,这时候够呛有位置了。”

凌兰蹙眉道:“万一呢,所以你赶紧问。”

陈若安看着母亲急匆匆的样子,不禁感慨宋辞招人喜欢的本事。她点头应下来:“行,这就打。”

她回卧室打电话了,不出所料没了位置。她的一句“好的”刚出口,接线员便说到:“不过我们店还可以外送,五公里以内的话是不计配送费的,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这个方案还真是让陈若安拿不准主意了,她倒觉得这很不错,只是宋辞愿不愿意在家吃呢?

正想着,宋辞洗完澡回来了。她穿的是陈若安高中时的睡衣,陈若安看见她的第一眼便噗嗤一声笑出来。

宋辞一脸“笑吧笑吧”,擦着头发坐在了书桌前。

“宋辞,”陈若安嘴边还挂着笑,问到,“明天在家吃行吗?我们订鲁菜馆里的菜?”

“好啊,我都行。”

这其实正合宋辞的意思,她不喜欢在闹哄哄的餐厅里呆着,这么回家吃又安静又不耽搁时间。

“您好,那要怎么订菜呢……小程序是吧……”陈若安跟着指令操作着手机,“注册会员……好的好的,谢谢您。”

电话挂断了,她仍在小程序里忙活着。

“座位都给人订完了?”宋辞擦得差不多了,毛巾披在头上,湿漉漉的头发在两边垂下来,有几根挡在眼前,她便晃一晃让它们回到大部队里。

陈若安点点头,她在等验证码的间隙抬头,看到宋辞这幅样子果断放下手机起身了。

“干什么?”

宋辞看着她绕过自己拉开抽屉,然后拿出一个吹风机来。

她简直啼笑皆非:“你们家不会一屋一个吹风机吧?”

“坐那儿,”陈若安指了指床头,淡定道,“没,这个是我比赛赢的,一直放在学校用,高中毕业了就拿回来放着了。”

“什么比赛?”宋辞乖乖坐着看她找插座,两条腿翘着玩。

“数学计算能力大赛,”陈若安想了想,“好像是这个,或者物理实验大赛。”

“奖品是吹风机?”

陈若安也颇为无奈地点点头:“可能当时赞助商是这个吧。”

她说完便开了开关,一瞬间暖风将空气变得热起来。

机器的轰鸣声中,宋辞闭上眼,感受着陈若安的手指在她发间的拨动。

美好的夜晚在暖风中延续,她回忆着被各种或感动或紧张情绪分割着的片段,心中不禁产生了朦胧而不真实的感觉。

从下了飞机到隔着玻璃看见陈甫一挥动的双手,从门口见到凌兰的那一眼到被簇拥着坐在饭桌旁……这一切都太不真实,想到这里,她伸出手来,突然把陈若安搂过来。

陈若安被吓了一跳,她赶紧关了吹风机,拍了拍宋辞埋在她腰间的脑袋,好笑道:“也不怕头发被吸进去?”

宋辞蹭着她摇摇头。

“不说话?”陈若安弯下腰来侧着看她,逗她说,“一会儿再吹的话该打扰二老睡觉了。”

宋辞一听这话,赶紧乖巧地坐直了。陈若安又是一阵心动,她觉得宋辞好像天生就会惹人喜欢一样,现在的状态就像只不小心醉酒的小狐狸,黏黏糊糊的却还意外的顺从。

“好了。”

房间里一下安静下来,陈若安拔了插头,把电线一圈圈缠在吹风机上,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宋辞看。

小狐狸快快睁眼吧。

“嘿。”

她叫了宋辞一声,那人还是不睁眼,像在等待什么一样。

陈若安心下了然,她嘴边勾起一抹浅笑来,左手撑着床头柜,歪着脑袋慢慢靠近了。宋辞的呼吸扑在她鼻间,也是压制着笑的样子。

她往前凑得很慢,似乎是为了给宋辞一个出其不意的感觉。谁知道那位根本没什么耐心等这些,直接揽过她来亲了上去。

陈若安被她环得站不住,踉踉跄跄地稳了几步,还是压着宋辞倒在了床上。

这一倒两个人都有些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宋辞挑挑眉,拿食指点了点压着自己的人,用气声说:“提醒一下某人,今天可真不太方便。”

陈若安申辩道:“我没站稳……”

她突然感觉右手被什么东西硌着,她看过去宋辞也转头看过去,结果是已经缠好线的吹风机。

两个人一愣,下一秒便笑作一团。

笑了半天,陈若安爬起来坐在一边,她看着旁边躺着的宋辞,一头黑褐色的长发随意散在床上,衬得她的面容格外白皙。

“没想过这身衣服有天能穿在你身上。”她突然感慨道。

“确实,”宋辞把手臂举到面前,看了看衣服的花纹,“这像那种居家的情侣睡衣。”

薄薄的,布料带着波浪形的花纹。

“这有日子了,我妈直接买了我们一家四口的,都是一个款式。”

宋辞笑起来:“挺好看的。”

“好看你带回去好了,随便你穿。”

“别,”宋辞知道这人在调侃她,勾起一抹笑来,“穿这身还怎么勾引你?”

陈若安顿时梗住,她想到宋辞各种各样的吊带,脸颊不由得染上绯红。

“所以以后会穿别的给我看?”

宋辞看她一眼,伸手把她的头转过去:“想得美咧。”

午休,醒来之后尚有些迷迷糊糊的时间里,听不到家里的任何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宋辞甚至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屋子里像白天也像黑夜,翻过身朝外,看到门缝下面漏进一道白色的“一”。她想到这是在陈若安家了,同时想到窗帘还真是把这里围得密不透风。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光着脚走到桌边。桌子正对着窗户,她撑着桌面把窗帘扒开一条缝隙。

小区院子里没什么人,一串串挂着的红灯笼孤零零地晃,上面的雪都结成白色的冰。

除夕啊,她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热闹起来要等到初一,会有亲戚朋友去各家拜访,然后……除夕就是要在各自家里待着,似乎是这样。

她用窗帘把脖子圈住,只露脑袋在窗帘外面,于洞中窥得天地——这种视角常让她有这样奇妙的感觉。冰凉的玻璃时不时蹭到她的鼻尖,哈气有时是心形有时是椭圆,还未散去下一个便长出来。

她开始看各家的窗户,对面楼上大多数还是没拉窗帘的,红色的镂空福字贴在上面,有一家的小孩子一直在窗边不走,扒着福字玩。

“在演鸵鸟?”

陈若安不知什么时候醒来,蹑手蹑脚地走来,从窗帘的最前端,也只伸一个脑袋进来,正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和她对视。

宋辞被吓了一跳,她像照镜子一样看着和自己隔了半米多的人,好笑道:“你别说,你一进来我才发现确实有点傻。”

她退出来了,陈若安也跟着出来。

窗帘重新拉严实,房间又淹没在黑暗中。

宋辞倚着书桌,手掌撑着桌子的边缘,她看着陈若安一言不发地走过来,又一言不发地面对面站在她面前。

陈若安的手找上她,手指轻轻地触碰她伸出来的指尖。挑逗时似有电流传过来,在微微分开的时候断开,上一阵悸动还未过去新的脉冲已经沿着手臂出发。

宋辞的嘴边勾起笑来,她故意缩回去一点,两人在桌面上推演小孩子的戏码,直到屈从。

陈若安的手指爬上宋辞的手腕,伸进袖口里去。察觉到她就要贴过来的时候,宋辞微微侧头躲开了,一切笑意尽在眼底:“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很久,”陈若安是闭着眼睛的,她比宋辞要提前忍耐不住,她低头去索要亲吻,用亲吻让宋辞抬头,“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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