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酒(64)

作者:行山坡 阅读记录

和她比起来,宋辞显得要忙得多,宋辞说她们团的巡演一般都是这样的,春天忙一轮、秋天忙一轮,这就叫“大忙”。

陈若安在宋辞和生活的缝隙里暂落,她发现一件事,好像一直以来并不是自己变了,而是宋辞把她拉进那里——被浸泡在只体验美好而不顾其他的空气中——她才学会那些。

她又去沉下心来思考,后来决心身处何方都要先安稳下来,就比如现在时间充裕,就要做些一直苦于没有时间而做不成的事。

她把父母接过来住了几天,便把那些尘封已久的资料找了出来。

早就想要去做的项目,在一些大的目标上她自己的梦想,她觉得是时候重新拾起来。

宋辞的最后一站在首都,一周三次的演出任务,中间掺杂着各种商业活动。秋天以《梦秋》来收束其实是很完美的,只是她发觉自己真的有些疲惫了,身体也是,逐渐显现出力不从心的感觉。

所幸就要休息了,她和陈若安打电话打到沉沉睡去,第二天便更接近相逢。

兴许是到了末尾的开心吧,那天的《梦秋》演得很完美,这种完美并不指动作,而是状态。她感觉到落叶在身边飞舞,一扬手便是一整扇秋天。

于是谢幕的时候她显得很高兴,伸长了胳膊冲观众比心,远处和近处的摄像机全都照顾到,观众的雀跃也让她更加开心起来。

她看着眼前层层涌动的观众席,鼓掌声一浪接着一浪,她突然很想念陈若安,想立刻就回去,被陈若安环抱着的感觉甚至已经陌生。

但她答应了粉丝今天会给她们签名,她换完衣服从走廊离开的时候想到,这样似乎也很好,这种既定相遇前的短暂延长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才走到演员通道口,她便听到了人群的吵闹声。刚一走出去,这些杂乱无章的声音就变成各种分支。

“宋辞!”

“啊啊啊啊啊!”

“老婆!”

另有一个人叫破了喉咙喊着“老公”。

演员通道旁有一个肩膀高的栏杆,姑娘们就在外面一排一排站着,闪光灯和捧花好像流动在人群顶上,每一排的人都是一样热情高涨。

宋辞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站在台阶上“一脸嫌弃”地笑她们道:“你们总这么叫我,不怕另一半吃醋吗?”

底下的人摇头似拨浪鼓:

“没对象!”

“对象就是你!”

她听了只是笑,慢慢走到她们面前,她一靠近起哄的声音就变得更响,要签名的人递上签字笔之前一大批礼物先涌了上来。

她两只手拎满了袋子,混乱的场景下她自然分不清哪个是所谓“特色标本”、哪个是“自己雕的木人”,她只顾着尽可能地收下来。礼物从后排传到前排,再从她手里传给后面的警卫暂存。

“宋辞,我好喜欢你、好爱你……”

大家都在介绍自己的礼物,这句话就这样略显突兀地出现。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甚至都没来得及考虑面前还有这么多观众,她带着一种对惊喜的期待猛地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眼前的画面一下子击中了她,她看到陈若安和这些年轻人挤在一起,在第一排的最边上堪堪露出半个身子,正朝她用力挥着手。

闪光灯和霓虹灯交汇,她就是看到了那人眼中的光——带着些在人群中表达爱意的羞涩,但仍然拼命地看向她。

“姐姐,这是欢场家的原酿——”

一个酒瓶塞进她手里,一下子让她回神。

“嗯?”她看了看手里的酒,笑道,“好,今晚就喝!”

她好像有意要留下来,接过签字笔来便一直在签名,不断有人把演出票递过来。她从最靠墙这边开始签,签到手酸才终于移动到最外围。

余光里陈若安慢慢近了,而她像无数个平常的时刻一样给粉丝们签名,雀跃在这种靠近中爆炸增长,在她心里达到顶峰。

她终于走到陈若安面前。

那人的票递上来,学着前面的人说到:“老婆你真的好漂亮哦。”

“谢谢。”

宋辞很快帮她签完,票递回到陈若安手里。

陈若安笑着接过来,却突然摸到票下面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她偷偷翻过来看了一眼——宋辞把一张房卡藏在了票底。

她心里一下子炸开漫天烟花,宋辞已经走回台阶上,熟稔地和大家说着道别的话,眼神却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

陈若安被她撩得大脑空白,这一刻她的世界里好像再没有其他,只有眼前台阶上背着光的宋辞。

就是这样,见面短短五分钟,宋辞已经让她觉得这一趟实在该来、早就该来。她忘记自己找来的初衷,只觉得早就该淹没在宋辞的观众朋友中,然后满心欢喜地等待只属于她的爱意。

快走吧,她想,房卡就像车票一样,快踏上那列车。

宋辞刚敲了两下门,房间里就响起哒哒的跑动声。

房门打开,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陈若安的脸,便被拉入一个拥抱中。这样用力的拥抱让她感受到陈若安的渴求,她跌跌撞撞地往里走,手里的酒瓶随便放在门口,哐当一声带上了门。

门刚一关上,陈若安便扶着她的颈和她接吻,她的吻和她整个人一样,充满着寻求安慰的感觉。宋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就是思念吧,在外面尚能伪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就喷涌而出。

而她又何尝不思念呢?

她回以同样热烈的触摸,陈若安喘息的时候窝在她怀里,手臂伸进大衣里抱着她,她需要宋辞的气味。

今夜她需要宋辞,胜过需要酒精。

宋辞把她的睡衣扯开几个扣子,却发现这人并没解她的衣服。

她摸摸怀里的人,温和地笑:“怎么,饿狼不饿了?”

她想起来夜晚陈若安的电话,弯弯绕绕地表达身体也同样思念。这时候宋辞总会想尽办法逗她,开视频便注定穿着吊带、穿吊带便注定隐隐透出两/点,只开着语音就chuan给她听,再假装酣畅淋漓地说“要/到/了”和“再/快/点”……

她偏爱这种游戏,偏爱陈若安挡住屏幕却露出缝隙的手,还有情难自禁的时候说的那些“我真的很想——”

很想什么?她觉得想让陈若安说出剩下的话来,尚需更大的诱惑力。

好不容易熬出来一次见面,这人的饥渴却停在半路了。

陈若安把自己埋在她胸前:“是饿狼,但很想先抱抱你。”

这下宋辞笃定她需要安慰了。

“喝酒了?”

“没,”陈若安摇摇头,“但我买了酒……”

“哦……”宋辞点点头,怀里的人弄得她发痒,她于是往后靠了靠,倚在玄关的柜子上。

半晌,她试探性地问:“工作上……遇到烦心事了?”

陈若安只抱着她没应声,她明白自己猜对了。

“很大吗?”

她不懂陈若安单位的运作,她这一刻只去想最坏的打算,她觉得自己是养得起两个人的。

陈若安摇摇头:“不大,很小。

“我又进了一个组了,一个很重要但周期正常的组,所以以后也不会那么累、也能很有意义。”

宋辞不知道自己该应什么,这件事听起来似乎不怎么需要忧愁。

“但……”陈若安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斟酌已久的平静,“我可能没法再去做自己喜欢的项目了。”

这个决策对任何人来说似乎都没什么问题,陈若安的组在密码设计上做出的成就已经让上级的上级也为之欣喜。最坚硬的盾似乎已经有了,下一步就是熔化她,然后铸成最锋利的矛。

现在想来才明了,前段时间搁置她,其实就是在商讨她的去向。

可她自己另有一些梦想——当然,在大的需要面前不值一提。

她服从了,她知道目前我国密码分析的人才缺失,那个位置需要她,而她从来奉这些为第一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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