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47)

“我不累。”曲木猛摇头,又说:“我在门口等你就好。”

我笑笑说:“那你等我一会。”

曲木抬手又戳了戳脑袋,说道:“好。”

我拉开包又检查了一遍该带的东西有没有带齐,一个巴掌大的罗盘从包里滚了出来,正中的指针被震得晃个不停。我正要把罗盘带回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曲木的声音:“那是什么?”

我把罗盘一抓便挤进了包里,然后转头朝曲木看去。

曲木探出头,把好奇写满了整张脸,他发觉我在看他,便缩了缩脖子,耳朵通红地说:“我就有点好奇。”

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涨红了脸,就跟锅里的烙饼不但焦了还着了火似的,我心里有些发笑。

我解释道:“一个小东西,罗盘你知道吗?”

曲木点头:“知道啊,就是汉族人常用来看风水的玩意。”

我被噎住了,但是仔细想想其实也差不多,便笑了笑说:“对,就是那玩意。”

曲木登时两眼发光,本来就乌黑透亮的眼珠子噌亮噌亮的,拔高了声音说道:“你进里面还带这个东西,你是去看风水的吗,可惜我只能带你一段路,再往里面走就不行了。”

其实我顶多算个神棍,忽然被绑上一个风水师的身份我也怪不好意思的。来之前我找过一些关于黑竹沟的资料,但还是有些事情不太清楚,故而我问道:“为什么不能往里走?”

曲木抓抓头发,有些难为情地说:“就是不能进,里面有雾,还有一些东西。现在外边有几块已经开发出来成景点了,我可以带你走走。”

我把登山包的拉链唰一下就拉上了,然后抬手拍了拍那鼓鼓囊囊的包,说道:“行,那你带我往里走吧,给我指个方向也行。”

“行。”曲木一口答应,语气轻松得不得了,说完他就懵了,数秒后才问起:“不是,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把登山包背在左肩,肩膀被拽着像是挂了石头似的,还挺沉的。我说:“我问你能不能带我往里走或者指个方向呢,你都答应我了还想反悔不成?”

曲木听了就急了起来,脸色坏得不行,说道:“我刚没听清,之前不是在电话里说好的,我就带你在景点走走,里面真的不能去啊,那地方要人命的!”

“我保准你能看着我活着走出来。”我说道,“之前我没考虑清楚,我道歉。”

“真不能去,我不能带你进去。”曲木将手攀在门框上,本来上扬的嘴角完全耷拉了下来,脸色臭得不得了。

“你说话不算话啊。”我无奈道,把压着肩膀的包的放到了床上。

曲木侧过身一副要走的样子,说道:“那里我也不敢进去,这是组训。”

我这几天心里也烦得很,说道:“我又不是让你也进去,你给我指个路不成?”

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曲木忽然烦躁起来:“我不带,你找别人吧。”他顿了顿又说:“没人会带你进去的。”说完他就走了。

我本来就急得不得了,所以很多事情没提前说清楚,来了这里导游却跑了,我心口就跟有火在烧一样。我拿出手机就给曲木拨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是他没接,第二个是我自己给挂了,我想想算了,多个指路的也不过让自己更安心点罢了,进去还不是得自己走,别人不乐意我也勉强不了。

我把手机放进包里,转身就出了房门。刚踏出酒店我便看见了那个本已离开的人,我不禁有点纳闷了,这是打算把我劝回去么。

曲木黑着脸说:“我可以给你指路,但我不进去,你要出事了可千万别说是我害了你。”

听了曲木的话我竟轻松了几分,说道:“你那祖训呢?”

曲木故意摆出一副凶戾的模样,说道:“你别管!”他垂着眼想了想又说:“去之前我带你见个人。”

“谁?”我问道。

曲木朝我看了过来,乌黑的眸子干净得很,哪还有刚才刻意装出来的那点凶戾,他说:“族里的毕摩。”

曲木所提及的毕摩并没有和族人住在一起,而是住在比较僻静些的地方。那山脚下独他一座矮屋,看起来颇寂寥。

那土砖搭的房子顶上长满了草,草里躺着只晒着太阳的猫。屋外的栅栏里分开养着一些猪和鸡,两种动物叫唤个不停,这么一看,又不显得寂寥了。

我和曲木进屋时,毕摩正在摆弄他的经筒。那毕摩看着年龄不算太大,如果我爹还在世,那大概和他差不多。

屋里的薄木架子上还放了许多法笠、牛角、鹰爪和竹签。屋里里面亮堂得很,一眼看过去,架子上没半点灰尘。

那毕摩回头朝我们看了一眼,而后眼神停留在了曲木身上,小声地说了一句彝语,声音沙哑得很,嗓子就跟一口枯井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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