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症+番外(176)
时雨心大:“别怕,不会有危险的。”
她不认路,步子迈得却特爽快。
“……这边刚才走过了。”何夕由着她拽自己乱走,绕得晕了便出声提醒,“我们好像在转圈圈。”
时雨也发觉了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用导航吧。”说着去点APP。
“不必麻烦了。”何夕和她换了个前后位,傲然自荐道,“我就是导航。”
岔路口往左往右,何夕征询她的意见。
“先往左,等下再返回来走一次右边。”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当然是全都要。
何夕爱昵地笑笑:“行。”
屋檐“嘀嗒”落水,遮拦着转角那不好描述的声音。
一对情侣刚亲得死去活来。
情到浓时被人撞破,他们双双懵逼,心想是哪个脑子缺根筋的,半夜吃饱了撑的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散步。
“打、打扰了,你们继续……”
何夕闪电般回身,一手蒙住好奇宝宝的眼睛,把她圈在怀里拖远。
“诶,何夕……”
“小孩子不能看。”
双脚着了地,时雨从何夕臂弯下挣出,挑眉弄眼地妩笑道:“……小、孩、子?”
“……”何夕一掌拍在脑门上,暗嘲自己贵人多忘事。
她忘了此人年方十九,驾龄十九,前科累累罄竹难书,是个十足的法外狂徒。
这点小场面对她算得了什么。
何夕红脸在前头引着路,时雨像个口香糖似的黏她脚跟后面,指东说西地问了些怪怪的话。
“何夕,你接过吻吗?”
她说得过于暧昧,惹何夕无意识地吮了下唇。
“……没。”她憨实地回答,“妈妈说,初吻不能随便给。”
时雨莞尔:“懂了。”
这关乎风月的话题至此偃旗息鼓。
可新的火种也在暗中滋生,等一粒火星付之一炬。
走回大路前,时雨突然说,想玩什么童年回忆的“踩影子”。
“赢家可以许一个愿,什么都不限。”
她开出的丰厚奖励轻松把何夕钓上了钩。
一局游戏定胜负。
何夕原打的算盘是演一演再放海,却不料时雨一上来就玩真的,从容不迫地靠拢她,把人逼墙上,壁咚,盯紧,堵死,整套流程一呵而就,喝茶般易如反掌。
“你输了。”
时雨掠一眼拜倒她脚下的影子,笑着说。
暗巷声寂,幽灯孤盏,凌杂的光线像为她覆上了流纹唇彩。
嗜欲踩着明黄色的警戒线欲犯又止,迫使理智的残部鸣枪示警。
谁说没有危险。
她不就是最大的危险么。
危在旦夕间,何夕竟歪打正着地辨识出了这对星眸的本貌——天真直率的勃勃野心,犹如出墙寻春的红杏,关不住,吹不折。
近百摄氏度的目光,一寸寸地烙伤眉眼,鼻梁,最终停栖在秀润的唇上,似要将它灼穿。
心跳像宇宙诞生之初的那场大爆炸,擂吹着开天辟地的阵仗,而烂俗偶像剧里的下一幕却迟迟不曾上演。
寒冬深夜,她脊背竟热出了汗。
不作为,已等同默许。
然而不走运的是,外面没情商的脚步声,正往这边来。
“噗呲。”
时雨收敛欲息,气定神闲地退到安全距离,仿佛刚刚的紧急危机只是她耍耍把戏逗人玩。
“这个愿望就先存着吧。”
她竖起食指置与唇间,眯拢笑眼嘘声道。
“但愿它不会过期。”
微博热搜上,各大卫视买给自家晚会的词条打起了群架。时间越向午夜靠,流量战争越发白热化。
朋友圈里也都是些声色犬马的众生相,看多了会审美疲劳。
相较之下,身处剡里的她们就像进入了一个虚幻的平行世界。
寒凛的夜色漆黑如墨,镇守着小城的宁和。
城市中心早已随着新建的大商场向城南一带迁移,曾风光无限的闹市没落得像穷乡僻壤。车流稀稀拉拉,人也凑不成群。
清流潺潺淌过这座城的中轴线,探看沦丧中的旧日物语。
这条水道比江稍窄,比河略宽,叫法更是别致,名字里带个“溪”字。不过剡里人习惯了把它归入“江川”之属,造公园的时候直引“江滨”一词题石碑。
时雨杵在桥洞下的贩卖机前,望眼欲穿地看着她以前馋过的那个果酒牌子出了新的口味。
“何夕,”她眨眨楚楚动人的眼,恳求道,“我喝一口行不行?我发誓不会酒后乱性。”
她倒替她想得周到。
“乱什么乱,脑子里净装些黄色废料。”何夕勾拢两指的骨关节,在她额前虚晃几下,没忍敲下去,“想喝就喝点,反正医生也没说忌酒。”
时雨笑不自禁。
“嘿嘿,何夕你最好了。你也来一罐吗?”